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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课
中国古代的法治与教化
选择性必修1
国家制度与社会治理
孝公既见卫鞅,语事良久,孝公时时睡,弗听……鞅复见孝公,益愈,然而未中旨……卫鞅复见孝公,公与语,不自知膝之前于席也。语数日不厌。
——[西汉]司马迁《史记·商君列传》
思考:商鞅先后和秦孝公进呈了怎样不同的治国理念,使得秦孝公对他的态度前后发生如此大的转变,这又说明了什么?
一、 从相合到相争——先秦时期的德治与法治
材料组一
礼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后。——《大戴礼记·礼察篇》
惟乃丕显考文王,克明德慎罚。——《尚书·康诰》
古之圣人……莫不制礼以崇敬,立刑以明威。
——[后晋]刘昫等《旧唐书·刑法志》
思考:西周时期,采用怎样的国家治理模式?
礼、法相合于西周以宗法为核心的礼制体系内,各自相对独立地发挥着彼此的作用。
看图思考:联系所学知识,想想春秋战国是一个怎样的时代?(从经济、政治、思想文化、民族关系等角度)
变革时代
合作探究:①联系时代背景,思考为什么春秋时期成文法开始出现?它对当时社会的转型发展产生了怎样的影响?②以子产铸刑书为例,思考成文法的颁布为何引发历史上著名的论争?
材料组二
叔向使诒子产书,曰:“昔先王议事以制,不为刑辟,惧民之有争心也……民知有辟,则不忌于上,并有争心,以征于书……民知争端矣,将弃礼而征于书。锥刀之末,将尽争之。” (子产)复书曰:“若吾子之言,侨不才,不能及子孙,吾以救世也。” ——《左传·昭公六年》
因此,(子产)“制叁辟,铸刑书”的目的是将新的田制、赋制用法律形式固定下来,保护新兴地主阶级的经济利益,限制、打击奴隶主贵族的特权。把法律条文铸在鼎上,让人们知道自己的权利和义务……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保护新兴地主阶级的既得利益、促进社会生产和封建生产关系的确立和发展。
——张晋藩主编《中国法制通史·夏商周卷》
可以说,中国古代的成文法是封建经济基础的产物;同时,对维护封建经济基础,促进封建社会的形成、发展,也起了不可忽视的积极作用。
——张晋藩主编《中国法制通史·夏商周卷》
①春秋时期,随着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推动,我国奴隶社会经济基础日趋瓦解,新的封建经济基础逐步形成。在此过程中,习惯法作为旧经济基础上的旧有上层建筑的一部分已愈发不能适应社会发展中的急剧转型,而成文法的出现则恰恰顺应了社会的转型发展趋势,它既是封建经济发展的产物,又进一步巩固了封建经济的发展,推动了封建社会及其统治秩序的形成。
②归根结底,围绕成文法颁行之争,本质上是维护和恢复奴隶社会旧秩序与加速建立封建社会新秩序之间的辩争。
自主学习:根据课本第44-45页相关内容,就儒法两家的代表人物、人性论观点、核心主张和采纳情况几项,进行列表梳理。
思想学派 代表人物 人性论 核心主张 采纳情况
儒家 孔子、孟子 人性善 为政以德,爱惜民力;施仁政,轻刑薄赋;民贵君轻;礼义教化等 未被采纳
法家 商鞅、韩非 人性恶 法、术、势结合;严明法令;以法为教等 被普遍采纳
思考:儒法德治与法治之争的核心分歧何在?结合本课导入环节的历史情境,理解两种治国理念的时代境遇,思考如何评价此一时期的儒法之辩?
材料组三
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分争辨讼,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是以君子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是故圣人作,为礼以教人。 ——《礼记·曲礼》
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论语·为政》
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礼记·曲礼》
故明主使其群臣不游意于法之外,不为惠于法之内,动无非法……故以法治国,举措而已矣。法不阿贵,绳不挠曲……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故矫上之失,诘下之邪,治乱决缪,绌羡齐非,一民之轨,莫如法。厉官威民,退淫殆,止诈伪,莫如刑。
——《韩非子·有度》
①核心分歧:以礼治国 or 以法治国。
②时代境遇:由于法家思想更符合战国时期各诸侯国在短期内实现富国强兵、赢得兼并战争胜利的现实需要,且顺应了封建经济制度发展下各诸侯国君主建立专制集权政治的要求,因而成为当时各国变法所采取的指导思想。
③评价:以礼治国,有利于构建和谐的社会秩序,但不适用于社会急剧变革的转型时代,且以“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为代表维护奴隶主阶级利益的主张有其局限性。以法治国,其“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的主张在理论上具有一定的进步性,客观上有利于封建国家统治新秩序的构建,但其严刑峻法思想易激化阶级矛盾和社会矛盾。总地来看,两者都以创设有效的国家统治秩序为目的,分歧集中于具体的实践手段和方式,因而都是中国古代国家统治和社会治理在探索中前行的表现。
二、从相争到相融——秦汉至明清历朝法治发展和教化演进
自主学习:阅读课本第45-46页相关内容,梳理自秦汉至隋唐,我国法律发展的主要成就。
历史年代 法律发展的主要成就
秦
汉
魏晋南北朝
唐
以法治国;编纂秦律(睡虎地秦简等)、发布秦令
《九章律》、《二年律令》等;律令儒家化开端
律令儒家化进程加快
《唐律疏议》(中华法系确立);《大唐开元礼》;包括律令格式的法律体系等
思考:秦汉至隋唐我国法律发展的主要演进趋势是什么,这一趋势下礼、法关系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材料组四
案件: 甲父乙与丙争言相斗。丙以佩刀刺乙,甲即以杖击丙,误伤乙。甲当何论?或曰:“殴父也,当枭首”。
判决:(仲舒)论曰:“臣愚以父子至亲也,闻其斗,莫不有怵怅之心。扶杖而救之,非所以欲诟父也。《春秋》之义,许止父病,进药于其父而卒。君子原心,赦而不诛。甲非律所谓殴父,不当坐。”
——[北宋]李昉等编纂:《太平御览》卷六
(曹魏时期)“八议”(儒家)正式以法律化、制度化的形式规定官僚贵族司法特权……晋律明确规定了“准五服以制罪”原则……就是承认儒家所提出的五等丧服制度具有了法律地位,从而使礼与法更加紧密地融为一体。
——张苏阳《论中国古代法律儒家化》
五刑之中,十恶尤切,亏损名教……以为明诫……“谋反”、“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
——《唐律疏议·名例篇》
论者谓唐律一准乎礼,以为出入,得古今之平。
——[清]永瑢等《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唐律疏议》
秦汉至隋唐时期,我国法律发展的主要演进趋势是律令儒家化,它自汉代开端,经魏晋南北朝加速发展,至唐代基本完成。在这一趋势发展过程中,先秦后期形成的礼与法相争的局面逐步改变,二者结合愈加密切。
阅读材料组五,结合已学历史知识,简要分析课本第46页“思考点”:为什么法律与儒学的结合会越来越紧密?
材料组五
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 ——《论语·子路》
分争辨讼,非礼不决。 ——《礼记·曲礼》
臣愚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邪辟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
—— [东汉]班固《汉书·董仲舒传》
西汉以后,儒家思想成为我国封建社会的主流思想,自先秦即开始形成的礼为法先、礼法结合的儒家思想理念逐渐加速渗透到国家法律的发展进程中。律令儒家化的根本动力在于借用儒家礼教巩固和强化封建统治阶级的统治。
材料组六
皆遵度轨,和安敦勉,莫不顺令。——[西汉]司马迁《史记·秦始皇本纪》
乡有三老、有秩、啬夫……三老掌教化。
——[东汉]班固《汉书·百官公卿表》
立太学以教于国,设庠序以化于邑,渐民以仁,摩民以义,节民以礼。
——[东汉]班固《汉书·董仲舒传》
当时(魏晋南北朝时期),家族观念得到空前强化,以门第相标榜的现象十分盛行。而鉴于家诫可以……起到维护、强化、巩固家族门第的作用,故而,家诫层出不穷、蔚为大观。 ——张惠芬主编《中国古代教化史》
自主学习:阅读课本第45-46页相关内容,结合材料组六,梳理自秦汉至隋唐,我国社会教化发展演进的主要表现。
历史年代 法律发展的主要成就 社会教化的发展表现
秦 以法治国;编纂秦律(睡虎地秦简等)、发布秦令
汉 《九章律》、《二年律令》等;律令儒家化开端
魏晋南北朝 律令儒家化进程加快
唐 《唐律疏议》(中华法系确立);《大唐开元礼》;包括律令格式的法律体系等
“以法为教”,“以吏为师”
乡里设“三老”;通过教育系统推动
重视家训教化
推广魏晋家训教化,强化基层教化
观察思考:自秦汉至隋唐,社会教化发展有什么显著特点?
自秦汉至隋唐,社会教化的指导思想由秦时“以法为教”的法家思想逐渐转化为汉代独尊儒术后的儒家礼教思想。在具体教化工作的开展上,既有官方政府的积极助推,同时也会受到社会风俗发展变迁等影响。总体发展趋势表现为愈发注重基层教化的发展,政府的推动作用日趋明显等。
自主学习:阅读课本第46-47页相关内容,将宋元至明清时期我国法律的主要发展表现梳理成表。
历史年代 法律发展的主要成就 历史年代
法律发展的主要成就
秦 以法治国;编纂秦律(睡虎地秦简等)、发布秦令 宋
汉 《九章律》、《二年律令》等;律令儒家化开端 元
魏晋南北朝 律令儒家化进程加快 明
唐 《唐律疏议》(中华法系确立);《大唐开元礼》;包括律令格式的法律体系等 清
《宋刑统》;《天圣令》
《至元新格》;《大元通制》
《大明律例》(首创律例合编)
《大清律例》
纵观我国古代法律的发展全程,说说它体现出哪些显著特点?
我国古代法律发展的典型特点主要有:①从整体发展轨迹看,秦汉至隋唐是快速发展期,唐朝是法律体系的成熟完善期(中华法系得以确立),宋元至明清是稳定运行期。②从法律条文的指导思想和精神原则上看,封建社会初期奉行法家思想,重刑罚、轻礼教,至汉代儒家思想确立主导地位后,儒家礼的精神愈加渗入法律发展的各环节(即律令儒家化),至唐代礼、法基本融为一体,延至明清。③从法律体系含括的内容形式上看,由最初的律到律令,再到唐时的律令格式,最后到明清的律例合编,古代法律体系的内容不断丰富,随着法治实践的推进充实完善,体现了一定的与时俱进。④古代法律体系的不断丰富和完善,从侧面也反映出封建君主专制集权的整体强化等。
自主学习:阅读课本第47页相关内容,梳理自宋元至明清,我国社会教化发展的主要表现。
历史年代 社会教化的发展表现 历史年代
社会教化的发展表现
秦 “以法为教”,“以吏为师” 宋
汉 乡里设“三老”;通过教育系统推动 元 略
魏晋南北朝 重视家训教化 明
唐 推广魏晋家训教化,强化基层教化 清
理学控制教育与科举,重视族规、家训的教化形式;儒士投身基层教化,首创“乡约”教化形式等
乡约宣讲太祖“六谕”;儒士引用《大明律》内容解释“六谕”
乡约宣讲“圣谕十六条”及《圣谕广训》,并引入《大清律例》
合作探究:
自主阅读课本第47页正文及“学思之窗”史料、“清朝的乡约仪式”图片,探究思考:与宋之前相比,社会教化发展具有怎样的突出特点,其发展的重要思想推动力量是什么?自宋至清社会教化发展过程中反映出怎样的礼、法关系?综合本节内容,说说从秦汉至明清封建社会治理过程中,礼与法的关系演进趋势?
与宋之前相比,宋至明清的社会教化发展具有以下特点:①在理学思想的深入传播和有效推动下,教化更加深入社会基层,透过家训、族规、乡约等多重组织形式,逐渐编织系统严密、覆盖广泛的社会教化网络,将儒家礼教思想和封建道德规范有序渗入到社会的各角落。②透过乡约的发展变迁,可以看出从宋至清,社会教化不断深入基层发展的过程,也是其中政府主导作用不断强化和巩固的过程(原本由儒学士人自发形成的基层教化组织逐渐演变为政府利用和严密掌控的基层政治教化工具),反映了封建社会后期君主专制中央集权的日趋强化。③在明清时期乡约不仅发挥着对基层道德伦理教化的功用,还越来越多地与法律内容紧密结合,因而社会教化更多地带有封建法律的强制性色彩。
宋以后社会教化发展的重要思想推动力,是宋代理学的形成及广泛深入传播。宋代理学思想的核心主张之一就是提出宇宙万物的本原天理即三纲五常的伦理道德,因而格外注重对封建礼教思想和道德行为规范的宣传、树立和践行。
自宋至清社会教化的发展过程,体现出法律向社会教化活动不断加大渗透的趋势,体现出礼、法进一步相互融合的特点和趋势。
从秦汉至明清,漫长的封建社会发展中,伴随国家统治和社会治理的演进,曾经在先秦后期一度由相合走向相争的礼与法,又一步步向着相融的方向运动发展。
三、中国古代治理之道——律法威天下,礼教入人心
阅读材料组七和课本第48页“问题探究”材料,思考中国古代礼、法综合为治的实践方法,是否有其理论思想支撑?
材料组七
仲尼曰:“善哉!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
————《左传·昭公二十年》
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足以自行。——《孟子·离娄》
明礼义以化之,起法正以治之,重刑罚以禁之。——《荀子·性恶》
早在先秦时期,儒家思想的形成和发展中逐渐包含了宽严相济、礼法并行的治国主张。西汉至明清,随着儒家思想统治地位的确立和巩固,儒家礼法并治的思想被历朝统治者在治理实践中加以贯彻发展。
阅读材料组八,从治理效用的角度,思考礼与法在国家和社会治理实践中呈现出怎样的关系?礼法并用相融、综合为治的实质何在?
材料组八
化之弗变,导之弗从,伤义以败俗,于是乎用刑矣。
——《孔子家语·刑政》
礼之所去,刑之所取,失礼则入刑,相为表里者也。
——[南朝·宋]范晔等《后汉书·陈宠传》
言刑以弼教,使之畏威远罪,导以之善尔。
——[元]脱脱等《宋史·刑法志》
礼(教化)与法(法治),是中国古代国家和社会治理实践中运用的两种根本手段,二者在实践中如同车之两轮、鸟之双翼,看似对立,实则统一,殊途同归,其关系大体表现为表里相依、相辅相成、相互促进、互为补充,缺一不可。
礼、法兼治的实质,是封建统治阶级在治理中用礼与法(即“软”与“硬”)两种手段把整个国家和社会纳入到有序有效的治理体系中。以礼相教化、以法相震慑,这就是中国古代治理之道——律法威天下,礼教入人心。
结 语
礼与法作为中国古代国家统治和社会治理的两项基本手段,各自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历代统治者采取礼法并用相融、综合为治的治理模式,以礼教化之,以法威慑之,既保留了统治方式中必要的柔性约束力,又不乏维护统治秩序所必不可少的硬性强制力,从而保障国家和社会治理的平稳有序。历史发展证明,礼与法在古代国家治理进程中发挥着相辅相成、互补互用、表里相依和相得益彰的作用,这是中国古代国家治理实践留给我们的宝贵历史经验。
以史鉴今 ——
感悟当今中国的德治与法治
材料组九
法律和道德都具有规范社会行为、调节社会关系、维护社会秩序的作用,在国家治理中都有其地位和功能。法安天下,德润人心。法律有效实施有赖于道德支持,道德践行也离不开法律约束。法治和德治不可分离、不可偏废,国家治理需要法律和道德协同发力。——习近平《坚持依法治国和以德治国相结合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法律和道德都是社会行为规范,最高境界的守法是恪守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和家庭美德,最低限度的守法是做到法律的底线不能逾越、道德的红线不能触碰……舟楫相配,得水而行。依法治国与以德治国,如车之两轮、鸟之双翼,共同推进依法治国滚滚向前,共同托举起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让法治与德治“两翼齐飞”——“依法治国、依规治党”系列述评之八》
联系本课所学,借鉴历史发展中的经验教训,参考材料组九中的观点,重点结合你亲身经历或见证的近年来国家发展变化实例,以“当今中国的德治与法治”为话题,写作一篇小议论文,要求观点明确,逻辑清晰,史论结合,表达流畅,字数500-800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