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之家》教学设计
【学习目标】
1.了解“戏剧事件”对推动人物性格产生冲突并发展的意义。
2.理解娜拉和海尔茂这两个人物的典型意义。
3.引导学生正视现代社会中家庭及女性问题的重要性,强化尊重人、尊重女性的社会意识,倡导女性自尊、自爱、自信、自强。
【预习】
啰嗦(luō) 撇开(piě)
撺掇(duō) 瞟一眼(piǎo)
按捺不住:心里急躁,克制不住。
斩钉截铁:形容说话办事坚决果断,毫不犹豫。
自言自语:指自己跟自己说话;独自低声说话。
花言巧语:指虚假而动听的话;说虚假而动听的话。
装腔作势:故意做作,装出某种情态。
知人论世
易卜生(1828—1906)挪威伟大的剧作家,享有“现代戏剧之父”的美誉。他是挪威人民引以自豪的戏剧大师、欧洲近代戏剧新纪元的开创者,他在戏剧史上享有同莎士比亚和莫里哀一样不朽的声誉。从二十年代起,我国读者就熟知这个伟大的名字;当时在我国的反封建斗争和争取妇女解放的斗争中,他的一些名著曾经起过不小的促进作用。
他一生的创作大体可以分为三个时期:
早期(1850—1868)浪漫主义历史剧:过渡作品哲理剧《布朗德》《培尔·金特》。
中期(1868—1891)现实主义“社会问题剧”:《玩偶之家》《群鬼》《人民公敌》。
后期(1891—1906)象征主义心理剧:《建筑师》《小艾友夫》《我们死人醒来的时候》等。
《玩偶之家》是易卜生的代表作,被誉为“妇女解放运动的宣言书”。
易卜生的戏剧不管有怎样的缺点,它们都反映了一个即使是中小资产阶级的但是比起其它却有天渊之别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们还有自己的性格以及首创的和独立的精神,即便在外国人看来往往有些奇怪。
二、写作背景
两个世纪以来,世界经历了两次女性主义运动的高潮。女性主义运动的第一次高潮发生在十九世纪下半叶到二十世纪初期。这次女性主义运动是英美等国的妇女争取投票权与公民权的社会运动。《玩偶之家》的创作稍早于第一次女性主义运动高潮时期,不过剧作的创作时期已经是女性主义的萌芽时期了。
回顾二十世纪以前的很多文学作品都涉及妇女问题。在这些作品中不难发现,更多的是从外部的社会原因进行探讨男女不平等的原因,即认为是社会的原因造成了这种不平等。它们通过家庭的内部矛盾把问题的严重性表现出来,却没有看到问题的根源。当时大多数人只是停留在表面上的“平等”,对于家庭中的父权文化很少触及。而易卜生的《玩偶之家》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的。
三、《玩偶之家》故事梗概
娜拉与丈夫海尔茂结婚八年,一直相信丈夫深爱着自己。多年前,娜拉为给海尔茂治病,伪造父亲的签名向海尔茂的同事、银行职员柯洛克斯泰借过一笔款子。柯洛克斯泰为保住自己的职位,以这件事威胁娜拉。海尔茂得知此事后,先是勃然大怒,在柯洛克斯泰归还当年的借据后又态度大变,以为娜拉会接受自己的“饶恕”。娜拉看穿了海尔茂的本质,领悟到自己在婚姻中只是丈夫的玩偶,毅然离家出走。
四、梳理情节
发现借据之前。海尔茂:百般宠爱;娜拉:安于“玩偶”。
发现借据之后。海尔茂:咆哮痛斥;娜拉:逐步觉醒。
借据问题解决。海尔茂:甜言蜜语;娜拉:决心出走。
五、研读文本
1.分析语句
(1)“娜拉:是,是,是,我知道你的心都在我身上”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明确:这句话连用三个“是”表现了娜拉的内心对海尔茂的厌烦。
(2)“海尔茂:娜拉!喔,别忙!让我再看一遍!不错,不错!我没事了!娜拉,我没事了!”这句话表现了什么?
明确:表现了海尔茂得知柯洛克斯泰归还借据之后的激动,同时重复说“我没事了”,又表现了海尔茂的自私。
2.联系剧情,说说舞台说明“穿外套”“戴帽子”“围披肩”“拿起手提包”的作用。
明确:这些舞台说明均是对娜拉动作的介绍,由此可以看出,娜拉在与海尔茂交谈的过程中,一直在做着出走的准备,此时她离家出走的决心已经非常坚定。
3.谈谈本文是如何描写人物的内心冲突的,并简单地阐释一下人物的内心冲突的作用。
明确:娜拉在受到柯洛克斯泰的要挟之后,既害怕海尔茂知道,又期待奇迹会发生;甚至仍然相信“奇迹”,相信海尔茂可以为了自己“挺身出来,把全部责任担在自己肩膀上”。阮克大夫既想向娜拉表白自己的情感,又担心失去娜拉的友谊。
作用:这些都令剧中人物陷入了左右为难的两难境地,既使人物丰满立体,更具魅力,又使得剧情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4.试分析娜拉的形象特点。
明确:娜拉是一个有着资产阶级思想倾向的妇女,美丽、活泼、真诚、勇敢、善良、富有同情心。在识破海尔茂虚伪面目前,她一直生活在脉脉温情之中,从未考虑过妇女在家庭中的位置问题。但她是位品格高尚的女子,她忠于爱情,为了给丈夫治病,勇敢地假签支票借据,并独立地还债,为了保全丈夫的名誉而准备自杀。她对阮克医生抱着真正的同情心,并勇敢和坚强地面对柯洛克斯泰的威胁、恐吓。面对威胁和恐吓,她没有屈服,而是准备承担一切责任。识破海尔茂虚伪、自私自利的面目后,她意识到自己在家庭中人格不独立的可悲情况,对于以男权为中心的资产阶级的道德、法律和宗教产生怀疑并进行谴责,毅然离家出走。
5.请从表面和实际两个方面分析海尔茂的形象特征。
明确:表面上:在外:奉公守法的公民、一个颇为“敬业”的职员。
在家:好丈夫、好父亲。
实际上:海尔茂是男权至上的社会培养的男权范本:控制家庭经济权,把娜拉当宠物对待,不尊重娜拉。海尔茂在性格道德方面有缺陷:心胸狭隘,自私虚伪,没有担当。资产阶级卫道士。
六、合作探究
1.试分析娜拉出走的原因。
明确:性格基础。认清了海尔茂的本质,以及自己在家庭中的屈辱地位。娜拉目睹了海尔茂闹剧般的表演之后,她才如梦初醒,认识到这是一个不平等的婚姻,在这样的不平等的婚姻之中,她感到的那种幸福生活事实上并不真实,是虚伪的。娜拉进而开始对男权社会进行反思,认识到其中存在的种种虚伪和不合理。她追求独立的人格,她的平等意识、自我意识觉醒了。
2.《玩偶之家》被称为“妇女解放运动的宣言书”,请谈谈《玩偶之家》的思想内涵以及社会意义。
明确:思想内涵:易卜生提出的问题超越了以往人们所关注的婚姻中的几种
常见的悲剧因素,诸如男权社会中的法律习俗观念(丈夫可寻花问柳,妻子必须忠贞)、父母权力造成的选择不自由、门第观念里衍生的婚姻悲剧,极其尖锐地提出了家庭中妇女地位的问题。因此,人们认为易卜生的《玩偶之家》是“妇女解放运动的宣言书”。
社会意义:
①女主人公娜拉对男权社会的叛逆。在《玩偶之家》以前的文学作品中,写妇女争取解放,大都局限于反对封建婚姻,争取同自己理想一致的男子结合;本文突出了男女平权的问题,塑造了敢于反抗男权社会的独立自尊的女性形象。
②娜拉的出走引发了关于女性在当今社会如何获得自由解放的一系列问题,至今还能够引发人们的讨论和思考。
3.请谈谈《玩偶之家》的结尾的特殊意义在何处。
明确:结尾的“一声门响”引发人们关于“娜拉走后怎样”的思考,暗示娜拉为追求人格独立和尊严迈出了勇敢的一步,这不仅仅是一个女子的抗争,更代表着一个时代妇女的抗争,标志着妇女解放运动的开始,意义重大。
写法赏析
1.现实主义创作原则
易卜生坚决拒绝使用当时舞台上流行的制造戏剧冲突的方法,从生活本身出发,把日常生活搬上舞台,人物是观众所熟悉的,矛盾也是现实生活中实际存在的迫切问题,给人以强烈的真实感。
2.使用“追溯法”,使得戏剧矛盾集中突出
将复杂的生活矛盾集中为精练的情节,把剧情的开场安排在矛盾发展的高潮时刻,然后运用“追溯法”交代前情。这是易卜生戏剧的一大优点。
3.把“讨论”带进戏剧
剧情的发展过程,就是讨论展开的过程。剧中提出了许多问题,如丈夫把妻子作为玩偶的这种夫妻关系对不对 妻子要求人格独立对不对 海尔茂维护公认的传统道德和法律对不对 诸多问题抓住了观众的注意力,促使人们思考,增加了作品的思想深度。
4.女主人公娜拉出色的心理描写
这种描写绝不是单靠人物的独白或旁白取得的,而是利用细节和主人公的动作取得的,如信箱和跳舞在表现娜拉内心活动上就起到了巨大作用。娜拉从幸福、平静转为忧虑、烦乱,从幻想到幻灭,最后完成觉醒的转变,这一心理变化的过程,增加了人物形象的真实性和艺术感染力。
【作业】
“娜拉出走”是戏剧史上经典的一幕,很多人都曾设想她出走后的结局。试根据人物的性格,联系当时的社会环境,描写娜拉出走后的心理状态,150字左右。
【相关链接】
娜拉走后怎样 鲁迅
(鲁迅先生于一九二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文艺会上的一篇演讲稿。)
我今天要讲的是“娜拉走后怎样?”
易卜生是十九世纪后半的瑙威的一个文人。他的著作,除了几十首诗之外,其余都是剧本。这些剧本里面,有一时期是大抵含有社会问题的,世间也称作“社会剧”,其中有一篇就是《娜拉》。
《娜拉》一名Ein Puppenheim,中国译作《傀儡家庭》(即玩偶之家)。但Puppe不单是牵线的傀儡,孩子抱着玩的人形也是;引申开去,别人怎么指挥,他便怎么做的人也是。娜拉当初是满足地生活在所谓幸福的家庭里的,但是她竟觉悟了:自己是丈夫的傀儡,孩子们又是她的傀儡。她于是走了,只听得关门声,接着就是闭幕。这想来大家都知道,不必细说了。
娜拉要怎样才不走呢?或者说易卜生自己有解答,就是Die Frau vom Meere,《海上夫人》。这女人是已经结婚的了,然而先前有一个爱人在海的彼岸,一日突然寻来,叫她一同去。她便告知她的丈夫,要和那外来人会面。临末,她的丈夫说,“现在放你完全自由。(走与不走)你能够自己选择,并且还要自己负责任。”于是什么事全都改变,她就不走了。这样看来,娜拉倘也得到这样的自由,或者也便可以安住。
但娜拉毕竟是走了的。走了以后怎样? 易卜生并无解答;而且他已经死了。即使不死,他也不负解答的责任。因为 易卜生是在做诗,不是为社会提出问题来而且代为解答。就如黄莺一样,因为他自己要歌唱,所以他歌唱,不是要唱给人们听得有趣,有益。 易卜生是很不通世故的,相传在许多妇女们一同招待他的筵宴上,代表者起来致谢他作了《傀儡家庭》,将女性的自觉,解放这些事,给人心以新的启示的时候,他却答道,“我写那篇却并不是这意思,我不过是做诗。”
娜拉走后怎样?——别人可是也发表过意见的。一个英国人曾作一篇戏剧,说一个新式的女子走出家庭,再也没有路走,终于堕落,进了妓院了。还有一个中国人,——我称他什么呢?上海的文学家罢,——说他所见的《娜拉》是和现译本不同,娜拉终于回来了。这样的本子可惜没有第二人看见,除非是 易卜生自己寄给他的。但从事理上推想起来,娜拉或者也实在只有两条路:不是堕落,就是回来。因为如果是一匹小鸟,则笼子里固然不自由,而一出笼门,外面便又有鹰,有猫,以及别的什么东西之类;倘使已经关得麻痹了翅子,忘却了飞翔,也诚然是无路可以走。还有一条,就是饿死了,但饿死已经离开了生活,更无所谓问题,所以也不是什么路。
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以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倘没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惊醒他。你看,唐朝的诗人李贺,不是困顿了一世的么?而他临死的时候,却对他的母亲说,“阿妈,上帝造成了白玉楼,叫我做文章落成去了。”这岂非明明是一个诳,一个梦?然而一个小的和一个老的,一个死的和一个活的,死的高兴地死去,活的放心地活着。说诳和做梦,在这些时候便见得伟大。所以我想,假使寻不出路,我们所要的倒是梦。但是,万不可做将来的梦。阿尔志跋绥夫曾经借了他所做的小说,质问过梦想将来的黄金世界的理想家,因为要造那世界,先唤起许多人们来受苦。他说,“你们将黄金世界预约给他们的子孙了,可是有什么给他们自己呢?”有是有的,就是将来的希望。但代价也太大了,为了这希望,要使人练敏了感觉来更深切地感到自己的苦痛,叫起灵魂来目睹他自己的腐烂的尸骸。惟有说诳和做梦,这些时候便见得伟大。所以我想,假使寻不出路,我们所要的就是梦;但不要将来的梦,只要目前的梦。
然而娜拉既然醒了,是很不容易回到梦境的,因此只得走;可是走了以后,有时却也免不掉堕落或回来。否则,就得问:她除了觉醒的心以外,还带了什么去?倘只有一条像诸君一样的紫红的绒绳的围巾,那可是无论宽到二尺或三尺,也完全是不中用。她还须更富有,提包里有准备,直白地说,就是要有钱。
梦是好的;否则,钱是要紧的。
钱这个字很难听,或者要被高尚的君子们所非笑,但我总觉得人们的议论是不但昨天和今天,即使饭前和饭后,也往往有些差别。凡承认饭需钱买,而以说钱为卑鄙者,倘能按一按他的胃,那里面怕总还有鱼肉没有消化完,须得饿他一天之后,再来听他发议论。
所以为娜拉计,钱,——高雅的说罢,就是经济,是最要紧的了。自由固不是钱所能买到的,但能够为钱而卖掉。人类有一个大缺点,就是常常要饥饿。为补救这缺点起见,为准备不做傀儡起见,在目下的社会里,经济权就见得最要紧了。第一,在家应该先获得男女平均的分配;第二,在社会应该获得男女相等的势力。可惜我不知道这权柄如何取得,单知道仍然要战斗;或者也许比要求参政权更要用剧烈的战斗。
要求经济权固然是很平凡的事,然而也许比要求高尚的参政权以及博大的女子解放之类更烦难。天下事尽有小作为比大作为更烦难的。譬如现在似的冬天,我们只有这一件棉袄,然而必须救助一个将要冻死的苦人,否则便须坐在菩提树下冥想普度一切人类的方法去。普度一切人类和救活一人,大小实在相去太远了,然而倘叫我挑选,我就立刻到菩提树下去坐着,因为免得脱下唯一的棉袄来冻杀自己。所以在家里说要参政权,是不至于大遭反对的,一说到经济的平匀分配,或不免面前就遇见敌人,这就当然要有剧烈的战斗。
战斗不算好事情,我们也不能责成人人都是战士,那么,平和的方法也就可贵了,这就是将来利用了亲权来解放自己的子女。中国的亲权是无上的,那时候,就可以将财产平匀地分配子女们,使他们平和而没有冲突地都得到相等的经济权,此后或者去读书,或者去生发,或者为自己去享用,或者为社会去做事,或者去花完,都请便,自己负责任。这虽然也是颇远的梦,可是比黄金世界的梦近得不少了。但第一需要记性。记性不佳,是有益于己而有害于子孙的。人们因为能忘却,所以自己能渐渐地脱离了受过的苦痛,也因为能忘却,所以往往照样地再犯前人的错误。被虐待的儿媳做了婆婆,仍然虐待儿媳;嫌恶学生的官吏,每是先前痛骂官吏的学生;现在压迫子女的,有时也就是十年前的家庭革命者。这也许与年龄和地位都有关系罢,但记性不佳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救济法就是各人去买一本note-book来,将自己现在的思想举动都记上,作为将来年龄和地位都改变了之后的参考。假如憎恶孩子要到公园去的时候,取来一翻,看见上面有一条道,“我想到中央公园去”,那就即刻心平气和了。别的事也一样。
世间有一种无赖精神,那要义就是韧性。听说拳匪乱后,天津的青皮,就是所谓无赖者很跋扈,譬如给人搬一件行李,他就要两元,对他说这行李小,他说要两元,对他说道路近,他说要两元,对他说不要搬了,他说也仍然要两元。青皮固然是不足为法的,而那韧性却大可以佩服。要求经济权也一样,有人说这事情太陈腐了,就答道要经济权;说是太卑鄙了,就答道要经济权;说是经济制度就要改变了,用不着再操心,也仍然答道要经济权。其实,在现在,一个娜拉的出走,或者也许不至于感到困难的,因为这人物很特别,举动也新鲜,能得到若干人们的同情,帮助着生活。生活在人们的同情之下,已经是不自由了,然而倘有一百个娜拉出走,便连同情也减少,有一千一万个出走,就得到厌恶了,断不如自己握着经济权之为可靠。
在经济方面得到自由,就不是傀儡了么?也还是傀儡。无非被人所牵的事可以减少,而自己能牵的傀儡可以增多罢了。因为在现在的社会里,不但女人常作男人的傀儡,就是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也相互地作傀儡,男人也常作女人的傀儡,这决不是几个女人取得经济权所能救的。但人不能饿着静候理想世界的到来,至少也得留一点残喘,正如涸辙之鲋,急谋升斗之水一样,就要这较为切近的经济权,一面再想别的法。
如果经济制度竟改革了,那上文当然完全是废话。
然而上文,是又将娜拉当作一个普通的人物而说的,假使她很特别,自己情愿闯出去做牺牲,那就又另是一回事。我们无权去劝诱人做牺牲,也无权去阻止人做牺牲。况且世上也尽有乐于牺牲,乐于受苦的人物。欧洲有一个传说,耶稣去钉十字架时,休息在Ahasvar的檐下,Ahasvar不准他,于是被了咒诅,使他永世不得休息,直到末日裁判的时候。Ahasvar从此就歇不下,只是走,现在还在走。走是苦的,安息是乐的,他何以不安息呢?虽说背着咒诅,可是大约总该是觉得走比安息还适意,所以始终狂走的罢。
只是这牺牲的适意是属于自己的,与志士们之所谓为社会者无涉。群众,——尤其是中国的,——永远是戏剧的看客。牺牲上场,如果显得慷慨,他们就看了悲壮剧;如果显得觳觫,他们就看了滑稽剧。北京的羊肉铺前常有几个人张着嘴看剥羊,仿佛颇愉快,人的牺牲能给与他们的益处,也不过如此。而况事后走不几步,他们并这一点愉快也就忘却了。对于这样的群众没有法,只好使他们无戏可看倒是疗救,正无需乎震骇一时的牺牲,不如深沉的韧性的战斗。
可惜中国太难改变了,即使搬动一张桌子,改装一个火炉,几乎也要血;而且即使有了血,也未必一定能搬动,能改装。不是很大的鞭子打在背上,中国自己是不肯动弹的。我想这鞭子总要来,好坏是别一问题,然而总要打到的。但是从那里来,怎么地来,我也是不能确切地知道。
我这讲演也就此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