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创新设计——张国生

《孔乙己》创新设计
作者:张国生　来源:语文教学通讯·初中刊 ( http: / / qikan. / journal.asp journalid=9" \t "_blank )
趣味预习
1.预习设计
布置课文预习。孔乙己失踪了，鲁镇派出所要填写一份“失踪人口登记表”，请你帮助填写：
鲁镇派出所失踪人口登记表
姓名
曾用名或绰号
照片
性别 年龄
籍贯
现住
外貌特征
身材面容
衣着
语言特征
性格行为特征
职业及工作单位
最后露面时的情况
时间地点
事由
当时衣着及外貌特征
见证人
推测下落
联系人姓名地址档案填写人
年 月 日
2.设计意图
这种设计，想尽力把学习安排得像玩一样，寓学于玩。这种玩，看似语文之外，实则语文之中。
这个设计还有一个功能：正确地填完这张登记表，标志着学生预习得很充分，对课文已经初步理解了。
3.课堂节选
本人实际教学中还有一些“花絮”，请看下面两段实录：
（布置预习时。）
生1：老师，“登记表”有些项目课文里没有怎么办？例如“籍贯”。
师：就是，怎么办？我正想问你们。
生2：写“不详”、“不清”、“不知道”。
师：对呀。
生3：照片怎么办？
师：大家说怎么办？
生4：写“无”，或者画一个。
师：对，你觉得孔乙己是什么样的，就画成什么样的。
（检查预习时。）
师：现在我们核对“鲁镇派出所失踪人口登记表”填写情况。姓名？
生1：“孔乙己”，不对，孔乙己是绰号不是名，写“不详”。
师：“不详”准确吗？孔乙己姓——
生2：孔，姓名孔菖菖。
师：对喽。一个人，别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的外号，称呼时也只称外号，你说这是不是一种悲哀。你愿意让人称外号吗？
生3：不愿意。
师：职业及工作单位？
生4：“自由职业者”、“无业游民”、“三只手”。
师：“自由职业者”肯定不行。现在的自由职业者一般都是属于中产阶级，收入很高的。“无业游民”也不准确，人家是有业的，什么业？
生5：抄书。
师：但也不是总有书抄。
生6：“有时”替人抄书。
师：所以我写的是“无固定职业,有时替人抄书”——是不是这样更准确？
生（众）：是。
……
师：推测下落？
生7：死了……可能死了……大约的确死了。
师：鲁迅说的是“大约的确死了”——又是“大约”，又是“的确”，这不矛盾吗？究竟怎么回事？得学完了再说，现在先把它作为疑问记住——标个大问号。
有画“照片”的吗？
生8：我画了。
师：我看看……哇，画得很好啊！你画出了两个特点：一部乱蓬蓬的花白胡子，脸上夹些伤痕。让同学们看看……（师拿着巡回展示，学生们赞赏、惊异。）
生9：老师，安慧也画得很像。
师：我看看……是很像，还画出了长衫上的补丁，画出了喝酒的姿势。也让同学们看看……
（巡回展示。）你们两个都很有美术才能啊，多才多艺！
说明：这样设计，表面看是玩，是画画，但谁能说这不是有趣的语文学习，不是对课文的理解呢

指导朗读
1.朗读设计
指导朗读，在朗读中理解课文的思想和艺术。
2.设计意图
朗读课文，本是最基本的教学方法，当然也是最基本的学习方法，可惜现在许多教师不大注意运用，因为中考和高考都不考。而我却始终钟情于它，因为正确的朗读，意味着正确的理解，况且，它能培养学生对语文的兴趣，还能培养学生多方面的才能。因不考而不进行此项训练，目光未免太短浅。
3.课堂节选
请看下面两段实录：
师：有的叫道，“孔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咱们把“叫道”改成“说”行不行？
生1：不行。“叫”声音大。
师：那么，读这句该怎么“叫”？（学生读）……“叫”得不太好。这样吧，老师读读，你们看行不行——（小声地）“孔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
生2：不行，这是关心语气。
师：第二种——（训斥地）“孔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
生3：不行，像警察训罪犯。
师：第三种——（高声、张扬地）“孔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
生（众）：行了……好。（掌声。）
师：那么你们这样读一读。
（生读。）
师：“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该怎样读？——注意，是“嚷”，而且是“高声嚷”。你们高声嚷一嚷……
说明：这样的读，绝不仅是读，更是让学生理解课文，理解人物。这样练习之后，还可以让学生分角色朗读，甚至是表演，那样，课堂气氛一定是热烈欢快的。
生1（读）：“他总仍旧是偷。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偷到丁举人家里去了。他家的东西，偷得的么？”
师：这句重音在哪里？
生 1：“发昏”、“丁举人”、“他”。
师：对，表示别人家的东西还可偷，“他”家，是不能偷的，因为丁举人权势赫赫，凶恶残酷。偷他家，是“发昏”。那么咱们重读一遍。
（生再读。）
师：这一段特别适合分角色朗读，甚至适合表演。这样，我找一个同学和我配合表演。我当掌柜，谁当酒客？
生（杂）：张思远……林琳……
（生笑，气氛热烈。）
师（装作打算盘，模拟算盘声）：噼里啪啦……“孔乙己长久没有来了。还欠十九个钱呢！”
生2：“他怎么会来？……他打折了腿了。”
师：不行，你得“嗞儿……”——装作喝一口酒，再喷一口酒气，然后再说话。
（生笑。）
生3（嗞儿……装作喝一口酒）:“他怎么会来？……他打折了腿了。”
（笑声此起彼伏。）
说明：这样的朗读和表演，就不只是理解课文思想和艺术、培养朗读能力了，而且它还大大提高了语文课的“愉快指数”，大大提高了同学们对语文学习的兴趣。

教师的“讲”
讲，现在“名声”不太好。人们一般都认为，练，就是“启发式”，而讲，则是“注入式”。所以现在许多教师都忌讳讲，排斥讲，避免讲，而大量采用“满堂问”、“满堂练”的教学方式。特别是公开课教学尤其如此。
其实，判断是“启发式”还是“注入式”，决不能简单地根据是讲还是练。讲，未必就是“注入式”；练，也未必就是“启发式”。关键是讲得是否合适，练得是否恰当，能否启发思维，能否增长能力，能否提高学习效率。讲和练一样，都是不可或缺的教学方法。甚至，讲，是教师的“第一基本功”。一个教师不会讲，或不善讲，是学识浅薄、思想贫乏、口才不佳的表现。
上这一课，我重视练，有课前的练、课中的练、课后的练。但我也很重视“讲”，这一课我着重讲以下三处：
1.　讲学生不懂处
有些知识学生根本不懂，在这种情况下，练，是无济于事的；讨论，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启发诱导，也往往启而不发。这时候，讲，是最佳选择。例如，孔乙己的悲剧是不是科举制度造成的呢？学生没人能圆满地回答。于是我就讲了这样一段：
过去一般认为孔乙己的悲剧是科举制度毒害的结果，这有一定的道理——从根本上说，科举制度是为封建统治阶级培养和选拔官吏的。宋真宗有一首《劝学》诗：
富家不用买良田，
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必架高梁，
书中自有黄金屋；
娶妻莫愁无良媒，
书中有女颜如玉；
出门莫恨无人随，
书中车马多如簇。
在统治者的“千钟粟”、“黄金屋”、“颜如玉”的引诱之下，读书人的“正路”就是“读书做官”。这样，考上的，往往就成了丁举人，有钱有势；考不上的，往往就成了孔乙己，贫困潦倒。
但对此也有不同观点。实际上，科举制度并没有使考中者都成为丁举人，也没有使落第者都成为孔乙己，相反，科举制度也造就了韩愈、柳宗元、欧阳修、王安石、范仲淹、苏轼、文天祥等一大批国家栋梁和文化大师。
科举制度的产生是社会的一大进步，在历史上起过重要作用，起码并不像有些人说的那么坏。西方启蒙主义思想家伏尔泰、孟德斯鸠、狄德罗、卢梭等都对科举所体现出的平等和公平原则惊叹和折服。现代西方国家的文官考试制度就是对中国科举制度的借鉴和发展。美国汉学家卜德在《中国思想西入考》一书中认为科举是“中国赠予西方的最珍贵的知识礼物”。
相比之下，与其说孔乙己的悲剧是科举制度毒害的结果，不如说是封建制度造成的悲剧……
这种“讲”，是“练”无法代替的。
2.　讲认识新颖、深刻处
例如在讨论世人对孔乙己的态度时，我讲：
其实，这种麻木、冷漠，以揭别人的隐私、戳别人的疮疤为快乐的行为，也是一种“国民劣根性”。前几天央视六套又播《阿Q正传》了，你们看了吗？作为“国民劣根性”代表的阿Q，不也是以欺负比自己更弱小的小尼姑为快乐吗？鲁迅不仅是伟大的文学家，而且是伟大的思想家，他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他认识到了这一点，并把它写进《孔乙己》、《阿Q正传》等小说。因此《孔乙己》有其极高、极深刻的社会价值和社会意义。
在探讨是不是冷漠的社会摧残了孔乙己的时候，我对学生讲：
封建制度、等级制度毒害了广大世人，包括这些酒客的灵魂，使他们思想麻木冷漠、不辨是非。对于成为统治者的丁举人，他们不敢反抗，不敢谴责，不敢抨击，甚至还怀有敬畏之心；而对于地位低下的孔乙己，却认为他无能，百般奚落、耍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辛酸与不幸上……
但此说也有不足：冷漠世情可以摧残孔乙己，但还不至于夺其性命……
在探讨是不是孔乙己自身性格缺陷造成悲剧时，我讲：
性格决定命运。就凭孔乙己那好喝懒做的性格习惯，不但不可能取得什么功名，甚至不可能安身立命。
孔乙己生活的晚清时代，现代文明已经开始冲击古老的中国，大清帝国已经在政治上、军事上、经济上陷入危机，许多有识之士更新观念，奋起变革。但孔乙己仍然固守僵化、陈腐的封建观念，近乎疯狂地痴迷“高人一等”的“读书人”身份，穿着那又脏又破的长衫，使用那“满口之乎者也”的说话方式，见缝插针地卖弄“学问”，这样，他只能成为时代的落伍者和旧制度的殉葬品。他这样做，好比当今社会仍留着清朝的大辫子，再戴一顶瓜皮帽，或仍坚持文革时的观念，认为“知识越多越反动”、“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一样。
我认为，以上认识，一般学生认识不到，也不易在讨论中悟出。即使能在讨论中解决，也要多费几倍的力气。在这种情况下，“讲”是最佳选择。
3.　讲特别动情处
例如讨论作者写丁举人置孔乙己于绝境有什么用意，我讲：
我认为，这是揭露封建制度的罪恶。丁举人原本也是读书人，但考中了举人，就成了统治阶级的一员，其身份与地位自然与孔乙己有了天壤之别，他对孔乙己就可以那么毒辣凶狠，而且理直气壮和冠冕堂皇。孔乙己作为无权无势又无能的百姓，只能遭受这种欺压，最后悲惨地死去。爬上去的，就成为人上之人，作威作福，鱼肉百姓，残害爬不上去的；爬不上去的，就成为人下之人，贫穷潦倒，横遭欺凌。——极度的不平等，这就是封建社会！所以说，《孔乙己》是一篇反封建的檄文。
再例如研讨“大约的确”时，我讲：
孔乙己本来就“不会营生”，又被打折了腿，失去了生存能力。在那样残酷冷漠的社会，他是不可能生活下去的，所以说“的确”死了。但是，孔乙己是一个被社会抛弃的人，没人关心他的命运，即使他“的确”死了，也没人了解确切情况。他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就像秋天的树林里飘落了一片黄叶，就像冬天的大地上枯死了一棵小草，没有引起任何的反响，所以，作者又用了一个“大约”。“大约”、“的确”表现了鲁迅先生深厚的、炉火纯青的语言功力，他不愧是一位杰出的语言艺术大师！
以上认识，学生也许能通过阅读参考资料和讨论获得。但是，和教师充满感情（也许是两眼怒火，也许是闪烁泪花）的“讲”比起来，效果就大为逊色了。在这种情况下，讲，仍然是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