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河传〉(节选)》教学实录
师:在每个人的记忆小匣子里,定有一处存放了自己金色的童年,尤其是现在如此繁忙而紧张的学习生活,让大家常会感叹童年时的轻松和快乐!不仅你们如此,成人也是这样,我们学过哪些回忆童年的作品?
生(众):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沈复的《幼时记趣》。
师:鲁迅为我们描绘了一个妙趣横生的童心世界,沈复将自己童年时的物外之趣诉诸笔端。今天我们再来学习一位女作家在大约老师这个年龄写下的回忆童年生活的文章,看看她为我们呈现了一幅怎样的童年画卷。(板书:呼兰河传萧红。)这幅童年画卷先请大家自己展开。
师:请快速浏览课文并说一说:作者笔下的童年生活里有哪些人,哪些物,哪些故事?
生1:人物有“我”,还有祖父。我们在园子里快乐地生活。
(板书:“我”、祖父、园子。)
师:有哪些快乐的故事?
生2:文中讲了许多“我”和祖父在园子里的趣事:想溜平却常踢翻下了种的白菜窝,帮祖父铲草却留下满地的狗尾草,和祖父一起浇菜。
生3:还有追蜻蜓、绑蚂蚱。
师:这五彩斑斓的童年画卷是原小说的节选部分,但亦可独立成篇,遗憾的是编者偷了懒,没给它命名。我们来帮编者给课文加个题目,如何?
生1:我加的题目是“祖父和我”,因为文中主要就是讲述我俩之间的趣事。
师:从人物的角度为文章命名。
生2:我的题目是“祖父、园子和我”,后花园是我们的快乐天地,所以这个主要的快乐源泉不能少。
师:突出了快乐天地——园子。
生3:我就借用沈复的《幼时记趣》吧,文章主要表现的就是童年的快乐,我想这个题目最合适了。
师:同学命题有的从文章的主要人物的角度,有的从地点的角度,有的从整体把握文章情感的角度,看来大家对这幅画卷所描摹的内容已十分清楚了。可是我们才刚刚揭开画卷的一角,在斑斓的后花园里,“我”究竟经历着怎样的童年生活啊!让我们一起置身那神奇的大花园,去感触作者笔下的童年。
师:如何真切地体味出我们的感受呢?作家迟子建说过:“好文章仿佛只有读出声来才觉得过瘾。文章被朗读,如同食物被咀嚼,你能细细品味其中的奥妙。”朗读是一个很好的与文本亲密接触的方式。
下面请选择你喜欢的片段,以自己的方式为我们朗读,读出你在文中体味到的情感。
(生准备。)
生1:我选择的是第28段。我觉得这一段最能表现一种不受约束的自由。
师:你从文段的哪些描写中感受到了自由?
生1:“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写了倭瓜、黄瓜、玉米、蝴蝶愿意怎样就怎样,没有一点约束,自由自在的。
师:要……就……,愿意……就……,连续用了相同的句式,这段里面一共出现了十一个“就”,不显得重复啰唆吗?如果我们平时写文章,可能就会用省略号来代替了。
生1:我觉得这正是孩子眼中最真实的一切,作者是用儿童的眼光,儿童的心理,儿童的语言讲述着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将万物最原始的状态表现出来,所以我们能真切地感受到文字间传达出的自由。
(板书:自由。)
师:说得非常好,你已经感受到了作者那不带任何矫饰的极自然的语言魅力。那就请你将自己所感受到的自由借助你的声音表达出来。
(生朗读。)
生2:老师,我也喜欢这一段,不过我发现的是这里还表现了一种旺盛的生机与活力。“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鸟上天了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这里用拟人的手法,写花的绽放就像花冬眠后的苏醒,鸟的飞翔就像鸟飞回到自己的天堂,虫的鸣叫就像虫在私语,在“我”眼里,他们都是有灵性的生物。
(板书:生机。)
师:在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也有类似的描写:“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孩子的心是敏感的,在孩子的眼里,自然的万物都是有生命的。请你将文中这种生命的活力为我们朗读出来。
(生朗读完毕,师生鼓掌。)
师:两位同学分别用轻快的、舒缓的语调为我们演绎了不同风格的朗读,传达出了自己对语段情感的体味。下面请大家用自己的方式一起来朗读这一段,去感受园中生物的自由和活力。
(生齐读。)
师:还有同学愿与我们分享文中其他段落吗?
生3:老师,我选的是第3段。
(生笑。)
师:是因为很短吗?
生3:当然不是。我是喜欢这段的语言,“蜻蜓是金的,蚂蚱是绿的”,这儿写的是昆虫的颜色,却不说蜻蜓是“金色的”,蚂蚱是“绿色的”,我觉得文中的语言更口语化,更符合孩子的口吻,也更能表现孩子发现这些并讲述这些时的新奇和兴奋。
(生朗读。)
师:你们评价一下,读得如何?
生4:读得不错,小孩的那种童稚的声音模仿出来了。
生5:老师,我想补充一下,就是第3段里,形容蜂子的句子——“胖圆圆地就和一个小毛球似的不动了。”这儿的蜂子形态非常可爱,而鲁迅也描写过“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蜂子显得极其臃肿,没有“胖圆圆地”、“小毛球”形容得让人喜爱。
师:将相似的描写进行比较,这是很好的阅读方法。有许多同学和我们一起分享了他们的阅读感受,还有同学要展示你的阅读收获吗?
生6:我选择的是第7段,我喜欢这里轻松的生活氛围,喜欢“我”的调皮、天真。
(生朗读。)
师:从你的声音里,老师感受到了生活的惬意。不过老师不喜欢这段开头的叙述:“祖父一天都在后园里边,我也跟着祖父在后园里边。祖父戴一个大草帽,我戴一个小草帽。祖父栽花,我就栽花;祖父拔草,我就拔草。”觉得语言不够简洁,想改一改:“我和祖父一天都在后园里边。我和祖父各戴一个草帽。我和祖父一起栽花、拔草。”你们看呢?
生7:不好,改后的语言虽简洁了,但不如原文更能表现出“我”对祖父的那种依恋,和小孩那种爱模仿的天性。
师:嗯,看似重复的语言表达,却是最真挚的情感流露。你的声音带着一种沧桑感,很适合扮演……
生(众):祖父。
师:文中有一部分是祖父和“我”的对话,“我”由谁来扮演呢?还有串读的人?
(大家推选了一位女生、一位男生,朗读第10段到第21段。)
师:大家评一评他们读得如何啊?
生7:读得还不错。读出了“我”的倔强和天真,比如最后一句“这不是一样的吗”将“我”面对祖父质疑时的理直气壮读出来了。
生8:也读出了祖父的和蔼、慈祥。
(板书:慈祥。)
师:哪里能表现祖父的和蔼?
生8:当“我”做错了事,祖父非但没有责备“我”,反而“大笑起来”。
师:“大笑起来”,“笑得够了”,在我们看来,是祖父对“我”的宽容,可是在当时的“我”看来呢?
生9:语气中应该是有些气愤的:不能理解祖父的行为,为什么要笑“我”,“我”又没把狗尾草和谷子弄混淆。
师:是有些愤愤不平。文中还有一处写了祖父的笑,在哪里?
生10:在下面,“我看到祖父还在笑”,其中“还在笑”三个字,也能表明“我”感到受了极大的委屈——怎么又笑了?还是不相信“我”?我哪里错了?
师:这都是孩子的语言,用最自然、最朴素的语言表达出儿童最真实的心理。作者写得好,语言自然、真挚、朴素,充满了童真童趣;大家读得也好,在大家的朗读声中,一直洋溢着甜蜜的喜悦。相信大家在品读课文的过程中已经不由自主地被文中乐陶陶的氛围所感染。老师也有非常喜欢的片段,也想将心中的感受与大家分享。
(师朗读,略。)
师:我们一起来回顾一下我们体味到的“我”的童年生活。
(屏显。)
在作者笔下,我们看到会冒烟的榆树,我们听到花开的声音,我们还遇到洒了花的白云……没有羁绊,只有天高任鸟飞的自由;没有黑暗,只有让万物都健康、漂亮的灿烂阳光;没有责骂,只有处处宽容、百般呵护“我”成长的祖父。这里的一切都生机勃勃、悠闲自得,让人感到欣喜,这里的一切让“我”的童年显得如此美妙和快乐。
(师读。)(板书:快乐。)
师:我们在一起品味语言、体味情感的朗读中,读出了文章的快乐。但文章中只有快乐吗?(生思考。)
师:古人云:“学起于思,思源于疑。”我们读书亦是如此,能在他人无疑处质疑,那便是我们自己的收获。这也是我们本单元的教学要求。
你能否从文章的语段中读出“我”童年生活的不快乐?
生1:文章第27段“太阳在园子里是特大的,天空是特别高的,太阳的光芒四射,亮得使人睁不开眼睛……是凡在太阳下的,都是健康的、漂亮的”,我觉得这儿表现出“我”对阳光十分喜爱,甚至是崇敬。也许这正隐含着作者生活中阳光的缺失,所以才会表现出对阳光的如此渴望。
师:因为得不到阳光的温暖,才会如此热爱阳光。有这种可能。
生2:文章第28段中对生机与自由的描写,也隐约让我们感到她对自由的极力向往。可能是这种自由的无法获得,才会让她这么渴求。
生3:第1段“呼兰河这小城里边住着我的祖父。我生的时候,祖父已经六十多岁了,我长到四五岁,祖父就快七十了”。我觉得这段的描写和全文的内容不是很和谐。好像她的生活里只有祖父陪伴,其中“已经”、“就快”两个词语,看似平淡,却流露出“我”感到自己在一天天长大,祖父却在一天天无可挽回地老去时的无限不舍和遗憾。
师:这位同学关注到了文章开头的叙述,同时从“已经”和“就快”这两个词语中,发现了与刚刚所体味到的一种快乐氛围不够协调的情感。大家是否认同呢?
师:我们来看一段小说里的选段:
(屏显。)
等我生下来了,第一给了祖父的无限的欢喜,等我长大了,祖父非常地爱我。使我觉得在这世界上,有了祖父就够了,还怕什么呢?虽然父亲的冷淡,母亲的恶言恶色,和祖母的用针刺我手指的这些事,都觉得算不了什么。(《呼兰河传》)
(师读。)
师:“我”的童年生活里其实还有谁?
生(众)“我”的父母,“我”的祖母。
师:而文中只说“这小城里住着我的祖父”。这看似与事实不符的叙述,让我们产生质疑。在“我”的记忆深处,“我”的童年生活里并不常有爱和阳光,能陪伴“我”并给予“我”关爱的人是……
生(众):祖父。
师:在小说的结尾是这样写的:
(屏显。)
呼兰河这小城里边,以前住着我的祖父,现在埋着我的祖父。
我生的时候,祖父已经六十多岁了,我长到四五岁,祖父就快七十了。我还没有长到二十岁,祖父就七八十岁了。祖父一过了八十,祖父就死了。
从前那后花园的主人,而今不见了。老主人死了,小主人逃荒去了。(《呼兰河传·尾声》)
(师读。)
随着祖父的一天天老去,“我”童年唯一的伙伴将不在了,那属于“我”和祖父之间的简单快乐也随之消逝了,留给“我”的是无限的寂寞。
我们通过朗读体味到字里行间的快乐,我们又在质疑中读出了文字背后的言外之情——寂寞的哀愁。(板书:寂寞。)
师:《呼兰河传》是一部回忆性的自传体小说,小说中的“我”很大程度就是作者萧红自己的生活、心境的真实写照。其中的生活场景也正是萧红自己所亲身经历的。
(屏显。)
萧红(1911~1942),现代小说家。黑龙江省呼兰县人。为了反抗父亲指定的婚姻,20岁她弃家出走,从此开始了漫长、曲折、艰苦备尝的流亡生涯。她先后坠入爱情的陷阱,在贫病中极力挣扎,最后客死于南方孤岛香港,年仅三十一岁。长篇小说《呼兰河传》(1940年)在病痛与贫困中完成。
(生齐读。)
师:萧红在漂泊寂寞中走完了她短暂的人生,为什么却在最艰难的时候,用她的文字给我们留下了满溢着阳光的童年画卷?
生1:人在孤独寂寞中越发喜欢回首美好往事。儿时的后花园寄托着她生命中全部美好的记忆,写《呼兰河传》为了回忆美好的童年,对慈爱的祖父是无限的眷恋,对自由的后花园是无限的向往,祖父与花园是她的精神家园。
(板书:眷恋、向往、精神家园。)
师:她不会抑郁在命运为她安排的苦难、寂寞中,而是用自己的文字来为自己谱写快乐,用自己的文字来为自己找寻精神的栖息之地。在这样的文字里,我们看到的是希望,是温暖。
生活中的我们也会遇到痛苦和快乐,我们又将如何面对呢?
生2:欢乐可以是我们飞翔的双翼,悲伤却是我们前进的动力。
生3:我们享受快乐,但要正视痛苦。比如柳宗元被贬到永州,寄情山水来排遣心中的抑郁,写下了《永州八记》;欧阳修被贬到滁州,能与民同乐。我们也可以为自己找到排遣痛苦的方式,而不是抱怨,让自己深陷痛苦,无法自拔。
师:从我们所学过的作家作品中汲取精神的营养,很好!在这里,老师送给大家一位名家的名言:
(屏显。)
“如果你受苦了,感谢生活,那是它给你的一份感觉;如果你受苦了,感谢上帝,说明你还活着。人们的灾祸往往成为他们的学问。”
——伊索
(生齐读。)
师:其实我们有些同学有时也会不经意地思考着这些问题。如我在一位同学的平时作文中就发现了一段话,抒写了自己是如何在阴霾中为自己找寻信心的,现将这段话也送给大家:
(屏显。)
“坚信风雨只是短暂的磨砺,穿过那片雨幕,拨开那层乌云,在后面,终究有一片广阔而蔚蓝的天空。这信念,就像六月里的阳光,坚定而暖人,它穿过厚厚的云层,直指人的内心。”
——你的同龄人
(请写下这段话的学生读。)
希望我们不要在痛苦中自怨自艾,不要在快乐中迷失自己。让这六月的阳光永驻我们心间。
希望通过本课的学习,我们能掌握一定的读书方法:读出文章内容,读出自己感受,读出疑问发现。在学会读书的同时,亦学会品读人生这本大书。(板书:读书、读人生。)
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