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资料归21jy_52455450621世纪教育网ID:10618672所有。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学习目标
1. 掌握“类、固、致、易”等实词的意义和“且、而”等虚词的意义和用法。
2. 学习本文融叙事说理于一体、婉而多讽的写法,把握对举、类比的说理方式。
3. 了解“顺民之性以养民”的深刻道理及其现实意义。
种树郭橐驼传
柳宗元
【文学常识】
选自《柳宗元集》。柳宗元,字子厚,祖籍河东(今山西永济市虞乡镇)人,世称“柳河东”。官至柳州刺史,也称“柳柳州”。唐代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与韩愈齐名,世称“韩柳”,与王维、孟浩然、韦应物并称“王孟韦柳”,“唐宋八大家”之一。顺宗时,和刘禹锡一同参加了太子侍奉王叔文领导的主张革新的政治集团。“永贞革新”失败后,被贬为永州司马,迁柳州刺史。多年的贬谪生活,使他的身心备受伤害,四年后病逝于任所。
他提出的“文以明道”的文学主张,对当时的“古文运动”起了重要的指导作用。
韩柳:政治上属于对立的派别,韩愈反对“永贞革新”,柳宗元参加“永贞革新”,并为此一贬再贬。
在古文理论上,韩柳有相同的见解,但侧重点不同。韩愈以一代宗师的身份,振臂高呼,在排斥佛老、复兴儒学、提倡师道方面贡献较大,而柳宗元则注重反映社会现实问题,并身体力行地参加社会实践,以改造社会为己任。
柳宗元的创作可分为传记、论文、山水游记、寓言四种。
其散文峭拔矫健,说理透彻。山水游记多有寄托,尤为有名。其寓言笔锋犀利。其诗幽峭疏淡。以山水游记和寓言的文学成就最高。
论文:《答韦中立论师道书》等论文八书;
传记:《段太尉逸事状》《童区寄传》等;
寓言:《三戒》(《临江之麋》《黔之驴》《永某氏之鼠》)、《传》《罴说》等;
山水游记:《永州八记》(《始得西山宴游记》《钴潭记》《钴潭西小丘记》《至小丘西小石潭记》《袁家渴记》《石渠记》《石涧记》《小石城山记》)。
他的政论文和哲理性散文都具有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和无神论的观点。
“传”是一种记述人物生平事迹的文体。我国古代的人物传记可分为两类。一是历史传记。作者一般根据历史事实和文献资料来撰写,实录成分多,虚构成分极少,被称为史传文学,某些写作年代久远的传记常被人们当史料看待。二是文学传记。作者多用生动形象的文学手法,加入一些想象,描述主人公的生活经历、精神风貌及其活动的历史背景等,让其形象、性格更丰满厚实,不仅具有史料价值,而且富有艺术感染力,如陶渊明的《五柳先生传》。有的不一定实有其人,即使有原型,加工虚构的成分也很大,如黄宗羲的《柳敬亭传》。
寓言,是文学作品的一种体裁,杂记文的一种。“寓”是寄托的意思,用假托的故事或比喻拟人来说明某个道理,它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一种文学形式。它大都以简短的结构,鲜明的形象,夸张与想象的艺术手法,阐明某种道理或讽刺某种社会现象,把深奥的道理从简单的故事中体现出来。
【文言翻译】
郭橐驼,不知始何名。
郭橐驼,不知道他起初叫什么名字。
病偻,隆然伏行,有类橐驼者,故乡人号之“驼”。
他患了脊背弯曲的病,脊背高起,弯着腰走,就像骆驼一样,所以乡里人称呼他叫“驼”。
驼闻之,曰:“甚善。名我固当。”因舍其名,亦自谓橐驼云。
橐驼听说后,说:“很好啊,用这个名字称呼我确实很恰当。”于是舍弃了他原来的名字,也自称起“橐驼”来。
其乡曰丰乐乡,在长安西。驼业种树,凡长安豪富人为观游及卖果者,皆争迎取养。
他的家乡叫丰乐乡,在长安城西边。郭橐驼以种树为业,凡是长安城里以观赏游览和种树卖果的豪富人,都争着迎接和雇佣郭橐驼。
视驼所种树,或移徙,无不活,且硕茂,早实以蕃。他植者虽窥伺效慕,莫能如也。
观察橐驼种的树,或者移植的树,没有不成活的;而且长得高大茂盛,结果实早且多。其他种树的人即使暗中观察仿效,没有谁能比得上。
有问之,对曰:“橐驼非能使木寿且孳也,能顺木之天,以致其性焉尔。
有人问他种树种得好的原因,回答说:“我郭橐驼不是能够使树木活得长久且孳长茂盛,只不过能够顺应树木的生长的自然规律,来使它依照本性生长罢了。
凡植木之性,其本欲舒,其培欲平,其土欲故,其筑欲密。 既然已,勿动勿虑,去不复顾。
大凡种树的方法,它的树根想要舒展,它的培土要平整,它根下的土要用旧土,它的捣土要结实。已经种完了,不要再动他,不要再惦记它,离开后就不再去照看它。
其莳也若子,其置也若弃,则其天者全而其性得矣。
栽种它时要像对待孩子那样,种完了就像丢弃一样不再管它,那么树木的天性就保全了,它的本性就得到了。
故吾不害其长而已,非有能硕茂之也;不抑耗其实而已,非有能早而蕃之也。
所以我只不过不会妨碍它的生长罢了,不是有能够使它长得高大茂盛的办法;不损伤它的果实罢了,不是有能使它果实结得早又多的办法。
他植者则不然。根拳而土易,其培之也,若不过焉则不及。
别的种树人却不是这样,树根拳曲着土换成了新的;他培土的时候,(培土)如果不是多了,就是不够。
苟有能反是者,则又爱之太恩,忧之太勤。旦视而暮抚,已去而复顾,甚者爪其肤以验其生枯,摇其本以观其疏密,而木之性日以离矣。
如果有能够(和这种做法)相反的人,那么又护养太过了,担心它太过分了,在早晨去看了,在晚上又去摸摸,已经离开了,又回头去看看。更严重的,用指甲抠树皮来观察它是活着还是枯死了,动摇树根来看它土的松紧,这样树木的天性就一天天背离了。
虽曰爱之,其实害之;虽曰忧之,其实仇之,故不我若也。吾又何能为哉!”
虽然说是喜爱它,这实际上是害了它,虽说是担心它,这实际上是仇视它,所以他们比不上我。我又有什么特别的能耐呢?”
问者曰:“以子之道,移之官理,可乎?”驼曰:“我知种树而已,理,非吾业也。
问的人说:“把你种树的方法,转用到做官治民上,可以吗?”橐驼说:“我只知道种树罢了,做官治民,不是我的职业。
然吾居乡,见长人者好烦其令,若甚怜焉,而卒以祸。
但是我住在乡里,看见做官的喜好多发政令,好像很怜爱百姓的样子,但是到头来因此害了他们。
旦暮吏来而呼曰:‘官命促尔耕,勖尔植,督尔获,早缫而绪,早织而缕,字而幼孩,遂而鸡豚。’
在早上在晚上那些小吏跑来大喊:‘长官命令:催促你们耕地,勉励你们种植,督促你们收获,早早地煮茧抽丝,早早地织布纺线,养育好你们的小孩,喂养好你们的鸡和猪。
鸣鼓而聚之,击木而召之。
一会儿打鼓招聚大家,一会儿敲木梆召集大家。
吾小人辍飧饔以劳吏者,且不得暇,又何以蕃吾生而安吾性耶?
我们小民中断吃饭来慰劳管理,尚且不得空暇,又怎能使我们人口增多、生活安定呢?
故病且怠。若是,则与吾业者其亦有类乎?”
所以困苦并且疲倦,像这样(治民反而扰民),它与我种树的行当大概也有相似的地方吧?”
问者曰:“嘻,不亦善夫!吾问养树,得养人术。”传其事以为官戒。
问的人说:“啊,不也是很好吗!我问种树的方法,得到了治民的方法。” 我为这件事作传把它作为官吏们的鉴戒。
【文章主旨】
本文主旨是讲顺民之性以养民治道,但文章却不是进行理论上的辨证,而是巧妙地通过给郭橐驼立传,通过驼介绍养树的经验,再把养树之道“移之官理”,巧妙地把“养树”与“养民”联系起来,委婉含蓄的说明顺民之性以养民的道理。揭露并讽刺了统治者的苛政繁令对百姓的骚扰侵害,提出宽简为政,让百姓安居乐业的主张。
【内容探究】
1.结合文章内容来看,郭橐驼是个什么样的人
郭橐驼是一个平凡、朴实、具有丰富经验、身残而自信的植树能手。这是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本名已无人知晓。他“病偻”而驼背,相貌不如常人,却名闻乡里,以致有绰号流传。郭橐驼竟以为绰号起得很恰当,放弃自己原来的名字,这样自称起来,表现出人物豁达的性格,令人猜想在这豁达性格的背后,一定存在着某种自信,这也就增强了读者阅读的兴趣。
2.思考驼豁达个性背后存在着自信的原因。
从雇用者来看,“视驼所种树……早实以蕃”,原来他的种树技艺高超,而且从欢迎他的人看,可知他种树既能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观赏游玩),又能满足物质需要(种树卖果),暗示他的种植技术很高超全面。从“树”来看,“视驼所种树,或移徙,无不活;且硕茂,早实以蕃”;从他植者来看,“虽窥伺效慕,莫能如也”。
3.柳宗元写这篇文章,运用“养树”与“养民”互相映照的写法,把种树、管树之理引申到吏治上去。学习本文,你得到了怎样的启示
(1)无论种树还是治民,都要“顺天致性”,而不宜违逆其道;
(2)是想要顺天致性,必先掌握树木或人民究竟怎样才能“硕茂以蕃”,亦即摸清事物的发展规律;
(3)是动机和效果必须统一,不能好心办坏事,或只把好心停留在表面上和口头上。
4.赏析本文写作特色:
(1)简洁而生动:简洁体现了史传的特点,生动则蕴含了文学的情趣。如第一段介绍人物,仅用“隆然伏行”几个字,就写出了人物的形象特征;又用“甚善。名我固当”几个字,写出了人物的性格。这样,通过简洁的叙述,生动的描写,一个不同凡响的“驼者”形象,便跃然纸上了。在短短几句话中,这种史笔和文辞的完美结合,显示出作者高超的语言表现力。
(2)对比:对比可以突出事物的特点,显现事物的差别,加强说理的力度,甚至收到不言自明的功效。本文用郭橐驼种树和“他植者”种树相比较,在原理、态度、方法和结果等方面构成对比。以郭橐驼与其他种树人对比,说明郭橐驼深知树的本性,更知道应如何去适应它,使其“天者全”。其他种树人中又以过于疏懒者与过于勤勉者对比,说明这两类种树人都违背了树木生长的自然本性,必然种不好树。用种树之理与为官之理相对比,说明为官治理百姓与种树一样,要顺其自然,不要政令重重,催逼不已,使百姓不得安宁。
婉约而多讽:以寓言的方式进行讽谏,是中国古代文人向帝王或上层统治者提意见的传统做法,它有着委婉含蓄的特点,也间杂着幽默的成分。柳宗元这篇人物传记,也是通过故事进行劝诫的,这决定了它“婉约而多讽”的风格。如第四段,一个“知种树而已”的驼者,欲止又言,揭示出了吏治的弊端,颇具讽刺意味。其中的一些话语,如“若甚怜焉,而卒以祸”,“若是,则与吾业者其亦有类乎”,含不尽之意于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