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级下册第三单元名著阅读《经典常谈》课件(共123张PPT)

(共123张PPT)
《经典常谈》：选择性阅读
名著导读
《经典常谈》是朱自清在20世纪30年代末到40年代初为
中学生撰写的一部介绍我国传统文化经典的著作。全书共
13篇，介绍了《说文解字》《周易》《史记》等经典著作，
并概述了诸子百家、辞赋和历代诗文的情况，以此展示我
国古代思想文化的基本面貌。
【阅读目标】
1.梳理全书框架，感知《经典常谈》主要内容。
2.以《经典常谈》为舟，激发经典阅读的兴趣。
3.学习并运用选择性阅读的方法进行有兴趣、有目的、
有方法、有专题的阅读。
第一课时
一、资料链接
朱自清（1898-1948），字佩弦，号秋实。江苏扬州人。
现代散文家、诗人、学者、民主战士。著有诗集《雪朝》，
诗文集《踪迹》等。他的散文以语言洗练、文笔秀丽著称。
散文代表作有《春》《荷塘月色》《绿》等。
【作家作品】
书中随处可见那一时代学者共有的严谨的治学方法，并
不时闪现真知灼见。他的文化观、历史观，不拘守一家之说，
新旧兼容，通达平和，足以给后学者有益的启示。
——钱伯城
先生一向在发扬、介绍、修正、推进我国传统文化上做
功夫，虽说一点一滴、一瓶一钵，却朴实无夸，极其切实。
再加上一副冲淡夷旷的笔墨，往往能把顶笨重的事实或最繁
复的理论，处分得异常轻盈生动，使人读了先生的文章，不
惟忘倦，且可不费力地心领神会。这本《经典常谈》就是我
这话一个确切的明证。
——吴小如
【名人点评】
二、整体感知
现代的、科学的学术观念研究传统典籍，这是新文化运动
开辟的道路。朱自清也是按照这一原则来撰写《经典常谈》的。
例如讨论儒家经书时，破除“经书都是圣人所作”的传说，从
古代社会生活和思想状况去认识这些典籍的形成，提出了许多
精彩的见解。这正体现了现代学术摈弃一味“尊经”“崇古”
的旧习，实事求是地审视传统文化的精神。
朱自清的传统文化研究，不只注意到学术的高度和深度，
更注意到大众所能接受的广度。他时时留意《经典常谈》是
一本写给中学生看的书，格外重视这本书的普及性和通俗性。
全书不夸奇炫博，不故作高深，读起来明快利落，不蔓不枝。
《经典常谈》也可以看作一本精彩的学术散文集。这本书
不“板着脸说话”，也不平铺直叙，而是以流利畅达的语言
娓娓道来。例如写战国时期的说客：“他们的说辞却不像春
秋的辞命那样从容宛转了。他们铺张局势，滔滔不绝，真像
背书似的；他们的话，像天花乱坠，有时夸饰，有时诡曲，
不问是非，只图激动人主的心。”(《文第十三》)像这样生
动传神的精彩笔墨，书中还有很多，让读者能够饶有兴味地
了解一个时代、一个群体或一类作品的风貌。
朱自清在《经典常谈》的序言里说，他写这部书，是
为了给希望读些经典的中学生做个向导，指点阅读门径，
让他们面对浩如烟海的古代典籍不至于茫然无措。叶圣陶
曾说，我们读《经典常谈》，切不可死记硬背“书籍名，
作者名，作者时代，书籍卷数”这类“不能叫学生得到真
实的受用”的知识，要注重了解“古书的来历，其中的大
要，历来对于该书有什么问题，直到现在为止，对于该书
已经研究到什么程度”，“因这本书的导引，去接触古书”
（《读<经典常谈>》）。同学们读了《经典常谈》，“把
它当作一只船，航到经典的海里去”，这正是朱自清在书
中寄寓的殷切希望。
1.《说文解字》第一
2.《周易》第二
3.《尚书》第三
4.《诗经》第四
5.“三礼”第五
6.“春秋三传”第六（国语附）
7.“四书”第七
8.《战国策》第八
9.《史记》《汉书》第九
10.诸子第十
11.辞赋第十一
12.诗第十二
13.文第十三
《经典常谈》目录概览：
三、读书方法指导
——选择性阅读
“书富如入海，百货皆有，人之精力，不能兼收尽取”，
“每次作一意求之”（苏轼《又答王庠书》）
苏轼建议读书求学之人每次阅读只关注某一方面的
内容，不贪多求全。
选择性阅读——
一种理性的、目的性很强的阅读方式，它往往与阅读
者的兴趣、目的密不可分。
①读整本书
选择自己感兴趣的部分为切入点
寻找新的兴趣点
阅读整本书
②根据某个目的去选择最需要的内容来阅读。
2.选择性阅读
①浏览目录，了解全书的内容和结构，根据兴趣或目的
加以选择阅读；
②大致浏览全书，了解其概貌，再选择感兴趣或有需要
的部分来读。
1.了解全书
目的选择
浏览目录
兴趣选择
四、专题探究
全班共同阅读《经典常谈》，然后根据各自的兴趣
选择自己喜欢的专题，也可以另外选择专题，分小组进
行探究。
专题一：和朱自清一起“谈”经典
这本书介绍了许多传统文化经典。选择你感兴趣的
一种，比如《论语》或李白、杜甫的诗，先精读《经典
常谈》中的内容，再选读相关经典中你比较熟悉的部分，
看看朱自清所“谈”的对你更好地理解经典有哪些帮助，
并向同学们谈谈你对经典的新认识。
专题二：我向大家介绍经典
朱自清谦称《经典常谈》中“各篇的讨论，尽量采择
近人新说”，并没有自己的观点。其实，选择什么样的说
法介绍给读者，也能显示出作者的学术眼光与功底。选择
《经典常谈》中的一篇深入研读，边读边做好读书笔记，
记下重要的事实、主要的观点和自己的心得。根据读书笔
记，向全班同学介绍你研读的经典。
③书中每字都有说解，来源于晚周人作的《尔雅》，
杨雄的《方言》，以及经典的注文的体例。
【笔记示例】
《说文解字》第一
（一）作者：
（二）特点：
东汉和帝时期许慎。
①从经典和别的字书里搜集有九千字。而且小篆之外，
兼收籀文“古文”。
②分析偏旁，定出部首，将九千字分属五百四十部首。
一部划时代的字书，文字学的古典，是一切古典的
工具或门径。
（三）价值
要认识商周文字，探寻汉以来字体演变的轨迹，都得
读许慎的《说文解字》。
研究文字的形音义，以前叫“小学”，现在叫文字学。
（四）基本内容
秦以前是文字发生与演化的时代，字体因世因国而不同，
官书虽是系统相承，民间书却极为庞杂。
到了战国末期，政治方面、学术方面，都感到统一的需
要了，鼓吹的也有人了；文字统一的需要，自然也在一般意
识之中。这时候抬出一个造字的圣人，实在是统一文字的预
备工夫，好教人知道“一个”圣人造的字当然是该一致的。
“仓颉造字说”的渊源：
“金”是铜器，铜器的铭文称为金文，又叫钟鼎文，多是
两周的文字。
古文字：甲骨文、金文、“古文”、籀文。
光绪二十五年，河南安阳发现了商代的甲骨。甲骨文又
称卜辞，是盘庚以后的商代文字。
造字和用字有六个条例，称为“六书”。“六书”这个
总名初见于《周礼》。
象形
象物形的大概，本于图画。
指事
用抽象的符号，指示那无形的事类。
会意
会合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字为一个字，这一个
字的意义是那几个字的意义积成的。
两个字合成一个字，一个是字形，是意符；
一个字是声，是音标。
形声
造字的条例
用字的条例
转注
就是互训。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字可以互相解释，
也叫同义字。
假借
语言里有许多有音无形的字，借了别的同音的字，
当作那个意义用。
“六书”
甲骨文
金文
小篆
隶书
楷书
行书
草书
【汉字演变】
假借字以声为主，
形声字以偏旁分别，
象形字、假借字、形
声字是文字发展的逻
辑的程序。
晋以来通行了四声。
文字本于语言，语言发于声音，以某声命物，某声便是
那物的名字。这是“名”；“名”该只指声音而言。
画出那物形的大概，是象形字。象形的字该叫做“文”，
“文”是“错画”的意思。“文”本于“名”，如先有“日”
名，才会有“日”这个“文”；“名”就是“文”的声音。
物类无穷，不能一一造“文”便只得用假借字。
假借字以声为主，也可以叫做“名”。一字借为数字，
后世用四声分别，古代却用偏旁分别，这便是形声字。
隶书方整，去了挑笔，又变为“正书”。
“正书”本是扁方的，从晋代开始，正书逐渐简化，到陈
隋渐渐变方，至唐代又渐渐变长，这便是“行书”，起于晋
代。行书介于正书与草书之间，最为适用。
秦以后只是书体演变的时代。演变的主因是应用，演变
的方向是简易。
识字是教育的初步。秦始皇用小篆统一了文字，不久便
又有了“隶书”。
汉初已有草书，从隶书变化，最为简便，称为“章草”。
魏晋之际，又嫌挑笔费事，改为敛笔，字字连书，以一行一
节为单位，这称为“今草”。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文明的
智慧结晶和精华所在，是中华民族的根和魂，是我们在世
界文化激荡中站稳脚跟的根基。
读了《经典常谈》，你对于当代中学生阅读传统文化
经典的意义有哪些认识？以《读经典的意义》为题写一篇
短文，谈谈你的看法。
专题三：读经典的意义
五、阅读《经典常谈》
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选取自己感兴趣的章节阅读。
在读某个章节的过程中，会触发新的兴趣点、关切点，再
找相关章节深入读下去，逐步扩大阅读范围。
1.浏览“扫”读
①第一时间浏览本书的目录，初步了解全书的结构和内容。
②读序言。序言中大都会简要介绍本书内容和阅读方法，
交给读者阅读的“钥匙”。
2.兴趣“导”读
结合平时的学习、生活需要，选准探究点，直奔主题，
选点阅读。
3.按需“选”读
运用圈点勾画批注的方法，哪里不懂画哪里，哪里有
想法写哪里，随读随想随记，简单有效。
4.勾、批“品”读
5.笔记“思”读
记下重要事实、主要的观点和自己的心得。
举行经典阅读交流活动，以说促读、以写促读，说一
说自己阅读最多、感受最深的篇章。在“说”中加深对经
典的理解，提升阅读的兴趣和成就感，鼓励学生深入阅读
更多经典名著。
6.交流“赛”读
六、《经典常谈》阅读笔记
（二）《周易》第二
讲五行的经典，现在有《尚书·洪范》；讲八卦的便是
《周易》。八卦相传是伏羲氏画的，另传说伏羲氏是照描从
黄河里出来的一匹龙马背着的一幅图，所谓“河图”。讲五
行的洪范，据说也是大禹治水时从一只神龟背上得着的，也
出于天赐，所谓“洛书”。
商民用甲骨卜吉凶，然后便将卜的人、卜的日子、卜的问
句等用刀笔刻在甲骨上，这便是卜辞。（卜辞里并没有阴阳的
观念，也没有八卦的痕迹。）
1.起源：
周代用筮法辅助卜法，只用些蓍草。取一把蓍草，数一下
数目，看是奇数还是偶数，也许这便可以断定吉凶。我们一般
人直到现在，还嫌恶奇数，喜欢偶数，该是那些巫术的遗迹。
筮法可以说是一种巫术，是靠数目来判断吉凶的。
八卦的基础便是一二三的数目。整画“ ”是一，断画
“ ”是二，三画叠而成卦是三。这样配出八个卦：乾、
兑、离、震、艮、坎、巽、坤。
古代巫与卜官同时也是史官，那些时代，大概小事才用
筮，大事还得用卜。
筮法里六十四卦，一卦有六画，每画叫作一爻。断定吉
凶的辞，原叫作繇辞，“繇”是抽出来的意思。繇辞有属于
卦的总体的，有属于各爻的；所以后来分称为卦辞和爻辞。
这种卦爻辞也是卜筮官的占筮纪录，卜筮官将卦爻辞按着卦
爻的顺序编辑起来，便成了《周易》这部书。“易”是“简
易”的意思，是说筮法比卜法简易的意思。
《周易》现在已经变成了儒家经典的第一部。
2.内容：
①战国末期，道家、阴阳家学说盛行，儒家受两派影响，
对《周易》的卦爻辞作了种种新解释，借着卦爻辞发扬儒家
哲学。这种新解释存下来的，便是所谓《易传》。
②《易传》中间较有系统的是彖（tuàn）辞和象辞。彖
辞断定一卦的涵义——“彖”就是“断”的意思。象辞推演
卦和爻的象，这个“象”字相当干现在所谓“观念”。
此外还有《文言》《系辞》。《文言》解释乾坤两卦；
《系辞》发挥宇宙观人生观，偶然也有分别解释卦爻的话。
③到了汉代，新发现了《说卦》《序卦》《杂卦》三种
传，后来称为《逸易》。《说卦》推演卦象，说明某卦的观
念象征着自然界和人世间的某些事物。《序卦》说明六十四
卦排列先后的道理。《杂卦》比较各卦意义的同异之处。
八卦原只是数目的巫术，这时候却变成数目的哲学了。
那整画“ ”是奇数，代表天，那断画“ ”是偶数，代
表地。奇数是阳数，偶数是阴数；阴阳的观念是从男女来的。
卦是表示阴阳变化的。《周易》的“易”，是变化的意思。
八卦象征着也支配着整个的大自然，整个的人间世。
汉代，《周易》上升为儒家《六经》之首。
地位：
据说伏羲、神农等圣人看了六十四卦的象，悟出了种种
道理，这才制造了器物，建立了制度、耒耜以及文字等。
儒家的《周易》是哲学化了的，民众的《周易》倒是巫术
的本来面目。
《系辞》是最重要的一部《易传》，这传里借着八卦和卦
爻辞发挥着的融合儒道的哲学，和观象制器的故事，大大增
强了《周易》的价值。
（三）《尚书》第三
《尚书》包括虞、夏、商、周四代，大部分是号令，就是
向大众宣布的话，小部分是君臣相告的话。也有记事的，
大都是战国末年人的制作。
1.地位：
《尚书》是最古的记言的历史。其次发展记事文。商代甲
骨卜辞大部分是些问句，记事的话不多见。两周金文也还多
以记言为主。直到战国时代，记事文才有了长足的进展。
2.演变：
秦始皇焚书，伏生私藏《尚书》，仅存二十九篇。汉文帝
时，派掌故官晁错来从伏生学。伏生私人的教授，朝廷的提倡，
使《尚书》得以流传开来，这就是东汉以来的《今尚书》或
《今文尚书》，马融、郑玄都给做过注。汉景帝时，从孔子旧
居中发掘出一些古文经传，孔子后人孔安国整理后，便是《古
文尚书》。成帝时，刘向开始用《古文尚书》校刊今文本子。
汉哀帝时刘歆欲立《古文尚书》博士，引起今古文之争，这是
西汉经学的一大史迹。今文派继承先秦诸子的风气，古文派不
重哲学而重历史。
古文经学压倒了今文经学，学者也以兼通为贵，不再专主
一家。后来张霸、王肃伪作《古文尚书》。伪《古文尚书》孔
传冒名顶替一千年，直到清初才被证伪。
3.发展历史：
南宋的吴棫首先发难，他有《书稗传》十三卷，可惜不传了；
朱子因孔安国的“古文”字句皆完整，又平顺易读，也觉得可疑；
元代的吴澄才断然地将伏生今文从伪古文分出，他的《尚书纂言》
只注解今文，将伪古文除外；明代梅鷟著《尚书考异》，更力排
伪孔，并找出了相当的证据。
怀疑伪《古文尚书》孔传的人：
清初的阎若璩，著《古文尚书疏证》；惠栋，著《古文尚书
考》。两书辨析详明，证据确凿，教伪孔体无完肤，真相毕露。
清中叶的丁晏，著《尚书余论》，将真正的罪人王肃指出。千年
公案，从此可以定论。
清代三学者：
（四）《诗经》第四
1.由来：
诗的源头是歌谣。上古时候，没有文字，只有唱的歌谣，
没有写的诗。乐工收集天下歌谣以供贵族祭祖、宴饮等。战
国时，贵族没落，乐工流离，乐谱也渐渐亡失，流传下来的
便是《诗经》。
歌谣可分为徒歌和乐歌。徒歌是随口唱，乐歌是随着乐
器唱。歌谣的节奏最主要靠重叠（复沓）。
重叠原是歌谣的生命，节奏便也建立在这上头。
②“诗言志”，“志”总是关联着政治或教化。孔子时代，
诗篇的本义渐渐模糊，于是孔子用《诗》来讨论做学问做人的
道理，孔子以后，“《诗》三百”成为儒家的《六经》之一，
《庄子》和《荀子》都说到“诗言志”，“志”便指教化而言。
2.发展历程：
①春秋时宴饮通行赋诗，都从诗篇里断章取义，表示这
国对那国或这人对那人的愿望、感谢、责难等等。
2.发展历程：
③解释《诗经》最有权威的是毛氏《诗传》和东汉郑玄
《诗笺》，差不多全是断章取义，甚至断句取义。郑玄专给
毛“传”作“笺”。
毛亨，汉时鲁国人，人称为大毛公；毛苌，赵国人，人
称为小毛公。大毛公创始《诗经》的注解，传给小毛公，在
小毛公手里完成的。
以史证诗的思想，最先具体的表现在《诗序》里。以史
证诗似乎是“小序”的专门任务。
《诗序》有“大序”和“小序”。“大序”说明诗的教
化作用，这种作用似乎建立在所谓“六义”（风、雅、颂、
赋、比、兴）上。“大序”只解释了风雅颂。说风是风化
（感化）的意思，雅是正的意思，颂是形容盛德的意思。这
都是按着教化作用解释的。
3.《诗序》：
风是各地方的乐调，“国风”便是各国土乐的意思。
雅又分“大雅”“小雅”，大约是乐调不同的缘故。
颂就是“容”字，容就是“样子”。
风雅颂之外，其实还该有个“南”。南是南音或南调。
3.《诗序》：
赋在“大序”里，也许是“直铺陈今之政教善恶”；
比兴都是“大序”所谓“主文而谲谏”，不直陈而用譬喻
叫“主文”，委婉讽刺叫“谲谏”。
《小序》是毛氏两人所作。及至郑玄，按着《诗经》中的国
别和篇次，系统的附合史料，编成了《诗谱》，差不多给每篇
诗确定了时代。以史证诗在郑玄手里算是集大成了。
（五）“三礼”第五
1.三本：
“天地君亲师”。天地代表生命的本源。亲是祖先的意思，
祖先是家族的本源。君师是政教的本源。人情不能忘本，所
以供奉着这些。荀子称这些为礼的“三本”。
儒家有拿礼来包罗万象的野心，他们认为礼为治乱的根
本；这种思想可以叫作礼治主义。
政治
制度
宗教
仪式
社会
风俗习惯
这些信仰都是“报本返始”的意思。报本返始
是庆幸生命的延续，追念本源，感恩怀德，勉力报
答的意思。感谢和恐惧产生了种种祭奠。儒家却只
从感恩一面加以说明，看作礼的一部分。
2.礼治：
贵贱有别，长幼有序，各司其职。
天子诸侯祭天地山川，子孙祭祀祖先。
居丧、婚姻、宴会、人际关系等。
礼
这种礼，教人节制，教人和平，建立起社会秩序。
天生万物，是个很古的信仰。地上的代表便是天子。
礼乐并称，乐是礼的一部分。乐包括歌和舞，乐声的
绵延和融和也象征着天地万物的“流而不息，合同而化”。
这便是乐本。乐有改善人心、移风易俗的功用，所以与政
治是相通的。按儒家说，礼乐刑政都是一个道理，这四件
都顺理成章了，便是王道。审乐可以知政——“治世之音
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
以思，其民困”。孔子教学生要“兴于诗，立于礼，成于
乐”。
礼乐——
2.礼治：
关于礼，汉代学者所传习的有三种经和无数的“记”。那
三种经是《仪礼》《礼古经》《周礼》。《礼古经》已亡佚，
《仪礼》大约是当时实施的礼制，但多半只是士的礼，可以说
是宗教仪式和风俗习惯的混合物。《周礼》却是一套理想的政
治制度。那些制度的背景可以看出是战国时代。
3.发展历程：
“记”是儒家杂述礼制、礼制变迁的历史，或礼论之作。
《礼记》是一个广泛的名称，这些“记”里包含着《礼古经》
的一部分。汉代流传到现在的只有《大戴记》和《小戴记》。
后世所称《礼记》，多半专指《小戴记》。大戴是戴德；小戴
是戴圣。二戴都是西汉的《仪礼》专家。
汉代有“五经”博士；凡是一家一派的经学影响大的，都
可以立博士。汉代经师的家法最严，一家的学说里绝不掺杂别
家。有人说《大戴记》和《小戴记》这两部书是别人假托二戴
的名字纂辑的。
（六）“春秋三传”第六（国语附）
1.春秋：
“春秋”是古代记事史书的通称。古代朝廷大事，多在春
秋二季举行，所以记事的书用这个名字。
传下的只有一本《鲁春秋》，《春秋》成了它的专有名。
传说这部《春秋》是孔子作的，至少是他所编。《春秋》只
是鲁国史官的旧闻，孔子不曾掺进手去。
《春秋》可是一部信史，里面所记的鲁国日食，有三十次
和西方科学家所推算的相合。书起于隐公元年，到哀公十四
年止，共二百四十二年，后世称之为春秋时代。
书中纪事按年月日，这叫作编年。《春秋》是我国现存
的第一部编年体史。书中所记的是各国的事，所以《春秋》
也是我们第一部通史。
古代史官记事的目的一是征实，二是劝惩。
2.三传：
①《左传》《公羊传》《穀梁传》。
②三传特别注重《春秋》的劝惩作用。按三传的看法《春
秋》大义可以从两方面说：一是明辨是非，分别善恶，提倡德
义，从成败里见教训；二是夸扬霸业，推尊周室，亲爱中国，
排斥夷狄，实现民族大一统的理想。 前者是人君的明鉴，后者
是拨乱反正的程序。这都是王道，而敬天事鬼也包括在王道里。
④《左传》传为鲁国左丘明依《春秋》而作。《左传》却
是一部仅存的古代编年通史（残缺又少），成书的时代大概在
战国，比公、穀二传早些。《左传》大体依《春秋》而作；参
考群籍，详述史事，征引孔子和别的“君子”解经评史的言论，
吟味书法，自成一家言。
③三传之中，公羊、穀梁两家全以解经为主，左氏却以叙
事为主。公羊、穀梁以解经为主，所以咬嚼得更利害些。
战国末期，专门解释《春秋》的有许多家，公、穀较晚出
而仅存。后经秦火，多有残阙。到汉景帝时，才有经师重加整
理，传授给人。公羊、穀梁只是家派的名称，仅存姓氏，不知
名字。
2.三传：
注《左传》现存的只有晋杜预注，算是最古了。杜预作
《春秋序》，论到《左传》，说“其文缓，其旨远”；“缓”
是委婉，“远”是含蓄。《左传》不但是史学的权威，也是
文学的权威。《左传》的文学本领，表现在记述辞令和描写
战争上。
（七）“四书”第七
五经：
《易》《书》《诗》《礼》《春秋》。
四书（顺序）：
《大学》《中庸》《论语》《孟子》。
科举考试的主要科目是八股文，题目都在朱熹注的“四书”
里。“四书”是朱熹编在一起的，“四书”的名字也因他而有。
最初用力提倡这几种书的是程颢、程颐兄弟。
六艺：
礼、乐、射、御、书、数。
【四书】
①《礼记》里的《大学》，本是一篇东西，朱子给分成
经一章，传十章；传是解释经的。
②《中庸》是孔门传授心法的书，是子思记下来传给孟
子的，书中人生哲理意味深长。
③《论语》是孔子弟子们记的。这部书不但显示了一个
伟大的人格——孔子，并且让读者学习许多做学问做人的道
理：如“君子”“仁”“忠恕”，如“时习”“阙疑”“好
古”“隅反”“择善”“困学”等，都是可以终身应用的。
《中庸》里的心法（朱子）：人有人心和道心；人心是私
欲，道心是天理。人该修养道心，克制人心。
④《孟子》据说是孟子本人和弟子公孙丑、万章等共同
编定的。书中说“仁”兼说“义”，分辨“义”“利”甚严；
而辩“性善”，教人求“放心”，影响更大。又说到“养浩
然之气”，那“至大至刚”“配义与道”的“浩然之气”，
这是修养的最高境界，所谓天人相通的哲理。书中攻击杨朱、
墨翟两派，这在儒家叫作攻异端。孟子生在战国时代，他不
免“好辩”，儒家称他为“亚圣”。
《大学》是可以知道古人做学问的程序。《论语》《孟子》
不如这部书分明易晓。朱子将《中庸》放在第三步，和《大
学》《论语》《孟子》合为“四书”。后来朝廷规定“四书”
为科举用书。不过朱子教人读“四书”，为的成人，后来人
读“四书”，却重在猎取功名；这是不合于他提倡的本心的。
朱熹在“四书”上下功夫，一面为了诱导初学者，一面
便是排斥老、佛，建立道统。《中庸》传授心法，正是道统
的根本。朱熹死后，朝廷将他的“四书”注审定为官书，从
此盛行。朱熹成了传儒家道统的大师。
（八）《战国策》第八
战国时期诸国关系紧张，战争随时可起，杀伤很多。孟子
说：“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担负外
交的策士，游说之士开始受到重用（游说之士立谈可以取卿相）。
当时各国所重的是威势，策士所说原不外战争和诈谋；但要因
人因地进言，广博的知识和微妙的机智都是不可少的。
汉代刘向在汉初著名说客蒯通整理和润饰的基础上把这些
策士的说辞，编成了《战国策》。
1.《战国策》发展由来：
②这部书所记的事，上接春秋时代，下至楚汉兴起为止，
共二百零二年(公元前 403-前 202 年)，是一部重要的古史。
所谓战国时代，便指这里的二百零二年；而战国的名称也是
刘向在这部书的序里定出的。
3.艺术特色：
①文辞妙绝。把策士铺陈的伟丽，叱咤的雄豪，都传达了
出来，那些曲折微妙的声口，也丝丝入扣，千载如生。读来如
闻其语，如见其人。
有的劝六国联合起来抗秦——合纵，联合南北各国的意思，代表苏秦（他起初是连横派，游说秦惠王不成功，后游说六国合纵）；有的劝六国联合起来亲秦——连横，是联合东西各国的意思（只有秦是西方国家），代表：张仪。
2.策士（纵横家）代表：
（九）《史记》《汉书》第九
1.史记：
①《史记》，司马迁著。司马迁，字子长，景帝中元五年
生，卒年不详。他是太史令司马谈的儿子。司马迁二十岁以后，
到处游历，足迹遍天下。父亲死后第三年，司马迁做了太史令，
一面整理史料，一面忙着改历的工作，直到太初元年，太初历
完成，才动手著他的书。司马迁窃比孔子。孔子是在周末官守
散失时代第一个保存文献的人；司马迁是秦火以后第一个保存
文献的人。他意主尊汉，排斥暴秦。
②司马迁早年受学于孔安国、董仲舒，漫游各地，了解风
俗，采集传闻。初任郎中，奉使西南。后任太史令，继承父业，
著述历史。后因替李陵败降之事辩解而受宫刑，过了两年，汉
武帝大赦天下，司马迁调任中书令，他继续写他的书。直到征
和二年（西元前九一），全书才得以完成，共一百三十篇，五
十二万六千五百字，列传占了全书的过半数，司马迁的史观以
人物为中心。到汉宣帝时，他的外孙杨恽才将全书献上朝廷，
并传写公行于世。他在《报任安书》里说他的书“欲以究天人
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司马迁创作了中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记》，汉人称为
《太史公书》《太史公》《太史公记》《太史记》。魏晋间才
简称《史记》，《史记》便成了定名。
④《史记》体例有五：十二本纪，记帝王政迹，是编年
的。十表，以分年略记世代为主。八书，记典章制度的沿革。
三十世家，记侯国世代存亡。七十列传，类记各方面人物。
史家称为“纪传体”。因为“纪传”是最重要的部分。
③《史记》虽然窃比《春秋》，却并不用那咬文嚼字的
书法，只据事实录，使善恶自见。书里时有著者牢骚之辞，
与大体是无关的，却增加了书的情韵。后世论文的人也因此
推尊《史记》。
2.汉书：
①《史记》以后，续作很多，但不是偏私，就是鄙俗；班
彪加以整理补充，著了六十五篇《后传》。他详论《史记》的
得失，大体确当不移。这部书没有流传下来，但他的儿子班固
的《汉书》是用它作底本的。班固，字孟坚。班固著《汉书》
未完成而卒，其妹班昭奉汉和帝命与马续参考皇家藏书，续写
班固遗作。《汉书》的名称从《尚书》来，是班固定的。
《汉书》的表、志由曹大家（班昭）和马续补成；纪、传
从昭帝至平帝有班彪的《后传》作底本。而从高祖至武帝，更
多用《史记》的文字。
③班固首创断代史，删润旧文，“述而不作”。他删润的
地方，颇有别裁，决非率尔下笔。有阙略的，有隐晦的，经他
润色，便变得详明。
②汉代是个辞赋的时代，所谓“华”，便是辞赋化。《史
记》当时还用散行文字；到了《汉书》，便弘丽精整，多用排
偶，句子也长了。这正是辞赋的影响。
②《史记》《汉书》都是最早有系统的历史，都成了文
学的古典。二书文质和繁省虽然各不相同，而所采者博，所
择者精，却是一样；组织的弘大，描写的曲达，也同工异曲。
二书并称良史，决不是偶然的。
3.异同：
①《史记》“文直而事核”，《汉书》“文赡而事详”。
司马迁感慨多，微情妙旨，时在文字蹊径之外；《汉书》却
一览之余，情词俱尽。但是就史论史，班固也许比较客观些，
比较合体些。
这些也都被称为“正史”。《史记》《汉书》，可以说都
是“正史”的源头。
4.地位：
《史记》创了“纪传体”，叙事自黄帝以来到著者当世，就
是汉武帝的时候，首尾三千多年。
《汉书》采用了《史记》的体制，却以汉事为断，从高祖到
王莽，只二百三十年。后来的史书全用《汉书》的体制，断代
成书；二十四史里，《史记》《汉书》以外的二十二史都如此。
（十）诸子第十
春秋末年，封建制度开始崩坏，贵族的统治权，渐渐维持
不住。到了战国，一切的政治的社会的经济的制度，都起了根
本变化。大家自由平等，形成了一个大解放的时代。在这个大
变动当中，一些才智之士对于当前的情势，有种种的看法主张；
他们都想收拾那动乱的局面，让它稳定下来。他们根据自己的
见解各说各的，都“持之有故，言之成理”。这便是诸子之学，
大部分可以称为哲学。这是一个思想解放的时代，也是一个思
想发达的时代，在中国学术史里是稀有的。
1.社会背景：
2.诸子百家的兴起
诸子都出于职业的“士”。“士”本是封建制度里贵族的
末一级；但到了春秋战国之际，“士”成了有才能的人的通称。
贵族政治崩坏后，贵族失了势，穷了，养不起自用的专家。这
些专家失了业，流落到民间，便卖他们的知识技能为生。这样
发展了一些自由职业，靠这些自由职业为生的，渐渐形成了一
个特殊阶级，便是“士农工商”的“士”。这些“士”，这些
专家，后来开门授徒。他们除掉执行自己的职业之外，不免根
据他们专门的知识技能，研究起当时的文化和制度。这就有了
种种看法和主张。各“思以其道易天下”，诸子百家便是这样
兴起的。
3.学派：
第一个开门授徒发扬光大“士”的阶级的是孔子，孔子名丘，
他家原是宋国的贵族，贫寒失势，才流落到鲁国。他自己做了一
个儒士，儒士以教书和相礼为职业。孔子主张“有教无类”，是
第一个将学术民众化的人。他又带着学生周游列国，游说当世君
主。孔子一个人开了讲学和游说的风气，是“士”阶级的老祖宗。
他是旧文化、旧制度的辩护人，创始了儒家。孔子说“述而不作
，信而好古”，所述的，所信所好的，都是周代的文化和制度。
《诗》《书》《礼》《乐》等是周文化的代表。
①孔子及儒家
孔子讲学的目的在于养成“人”，养成为国家服务的人，
并不在于养成某一家的学者。他更注重人格的修养，他说为
人要“直”“仁”“忠”“恕”；还得合乎礼，就是遵守社
会的规范；只重义，不计利。这样人才配去干政治，为国家
服务。孔子的政治学说，是“正名主义”。救时之道，便是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正名定分，社会的秩序，封
建的阶级便会恢复的。孔子所谓“述而不作”，其实是以述
为作，就是理论化旧文化、旧制度，要将那些维持下去。
孔子以后，儒家还出了两位大师，孟子和荀子。孟子名轲，
邹人；荀子名况，赵人。儒士多半是上层社会的失业流民，儒
家所拥护的制度，所讲所行的道德也是上层社会所讲所行的。
孟子说人性是善的。人都有恻隐心、羞恶心、辞让心、是非心；
这便是仁义礼智等善端，只要能够加以扩充，便成善人。这些
善端，又总称为“不忍人之心”。圣王本于“不忍人之心”，
发为“不忍人之政”，便是“仁政”“王政”。和王政相对的
是霸政。
②孟子和荀子
荀子说人性是恶的。性是生之本然，里面不但没有善端，
还有争夺放纵等恶端。但是人有相当聪明才力，可以渐渐改
善学好；积久了，习惯自然，再加上专一的工夫，可以到圣
人的地步，所以善是人为的。荀子注重功利，他论王霸的分
别，也从功利着眼。孟子注重圣王的道德，荀子注重圣王的
威权。他说生民之初，纵欲相争，乱得一团槽；圣王建立社
会国家，是为明分息争的。礼是社会的秩序和规范，作用便
在明分；乐是调和情感的，作用便在息争。他这样从功利主
义出发，给一切文化和制度找到了理论的根据。
下层失业流民，多半会成为武士。武士以帮人打仗为职业。
墨家的创始者墨翟便出于武士。墨翟，鲁国人。“墨”原是做
苦工的犯人的意思，墨家本是贱者，也就不辞用这个诨名自称
他们的学派。墨家是有团体组织的，首领叫作“巨子”，他们
不但是打仗的专家，并且是制造战争器械的专家。墨家和别的
武士不同，他们反对侵略的打仗，只帮助被侵略的弱小国家做
防卫的工作。
③墨翟与墨家
《墨子》只讲守的器械和方法，攻的方面，特意不讲。这是
他们的“非攻”主义。他们说天下人都该视人如己，互相帮助，
不但利他，而且利己，这是“兼爱”主义。墨家注重功利，凡
与国家人民有利的事物，才认为有价值。墨家是平民的代言人，
反对贵族的周代文化和制度。他们提倡“非攻”“兼爱”,主张
“节葬”“短丧”“节用”“非乐”，都和儒家相反。
道家反对一切文化和制度。道家出于隐士，他们看见时世
太乱，难以挽救，便消极起来，对于世事，取一种不闻不问的
态度，讥评孔子“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后来杨朱将这种态度
理论化，建立“为我”的学说。他主张“全生保真，不以物累
形”，老子、庄子的学说从这里出发，加以扩充。杨朱是道家
的先锋。
④老庄与道家
老子，相传姓李名耳，楚国隐士。庄子名周，宋国人。老学
以为宇宙间事物的变化，都遵循一定的公律，这叫作“常”，所
以说“知常曰明”。事物变化的最大公律是物极则反。不如排除
一切制度，顺应自然，无为而为，不治而治。自然就是“道”，
就是天地万物所以生的总原理。物得道而生，是道的具体表现。
一物所以生的原理叫作“德”，“德”是“得”的意思，所以宇
宙万物都是自然的，这是老学、庄学的根本思想。但庄子更进一
步，主张绝对的自由、绝对的平等。老庄两派汉代总称为道家。
儒、墨、道各家都是托古立言，都假托古圣贤之言以自重。
⑤名家
庄学排除是非，是当时“辩者”的影响。汉代称为名家，
出于讼师。辩者的一个首领郑国邓析，便是春秋末年著名的
讼师。另一个首领梁相惠施，也是法律行家。
邓析的本事在对于法令能够咬文嚼字的取巧，“以是为
非，以非为是。”
惠施派说，世间各个体的物，各有许多性质。但这些性
质，都因比较而显，所以不是绝对的，同异都是相对的，这
叫作“合同异”。
公孙龙，赵人。他这一派不重个体而重根本，他说概念
有独立分离的存在，如“离坚白”。
辩者对于社会政治的主张，近于墨家。
不托古而变古的只有法家，法家出于“法术之士”，法术
之士是以政治为职业的专家。贵族政治崩坏的结果，一方面是
平民的解放，一方面是君主的集权。法术之士便创一种新的政
治方法帮助当时的君主整理国政，做他们的参谋，这就是法治。
当时现实政治和各方面的趋势是变古——尊君权、禁私学、重
富豪。法术之士拥护这种趋势并加以理论化，他们中间有重势、
重术、重法三派，而韩非子（学于荀子）集其大成，他说势、
术、法是“帝王之具”，缺一不可。势的表现是赏罚，赏罚严，
才可以推行法和术；术是君主驾驭臣下的技巧；法是规矩准绳。
诸子讲政治多偏于理想，只有法家的学说从实际政治出来，
切于实用。
⑥韩非子与法家
古代贵族养着礼乐、巫祝、术数专家。礼乐专家后来沦
为儒士；巫祝术数专家便沦为方士。汉代所称的阴阳家便出
自方士。古代术数注意于所谓“天人之际”，以为天道人事
互相影响。战国末年有些人更将这种思想推行起来，并加以
理论化，使它成为一贯的学说，这就是阴阳家。
当时阴阳家的首领是齐人驺（zōu ）衍，他研究“阴阳
消息”，创为“五德终始”说，“五德”就是五行之德。五
行是古代的信仰。
⑦阴阳家
战国末期，一般人渐渐感着统一思想的需要，秦相吕不韦
教许多门客合撰一部《吕氏春秋》。《吕氏春秋》是第一部完
整的书。吕不韦编这部书，是想化零为整，集合众长，统一思
想。他的基调却是道家。
3.思想统一：
汉武帝时期淮南王刘安效仿吕不韦，教门客编了一部《淮
南子》，也以道家为基调，想要统一思想。最后成功的人却是
董仲舒。董仲舒向汉武帝建议：“《六经》和孔子的学说以外，
各家一概禁止。邪说息了，秩序才可统一，标准才可分明，人
民才知道他们应走的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汉武帝采
纳了他的话，从此帝王用功名利禄提倡儒学，儒学统于一尊。
这时政治上开了从来未有的大局面，社会和经济各方面的变动
也渐渐凝成了新秩序，思想渐归于统一，也是自然的趋势。
（十一）辞赋第十一
①屈原，楚国贵族，是当时的亲齐派。因遭贵族排挤诽谤，
被先后流放至汉北和江南（沅湘流域）。楚国郢都被秦军攻破
后，自沉于汨罗江，以身殉楚国。《楚辞》中《离骚》和《九
章》的各篇，都是他放逐时候所作。《离骚》尤其是千古流传
的杰作。屈原“信而见疑，忠而被谤”，走投无路，满腔委屈，
没人可以诉说，便是这样写成《离骚》。“离骚”是“别愁”
或“遭忧”的意思。《九章》的各篇原是分立的，大约汉时才
合在一起给了“九章”的名字。差不多都是“上以讽谏，下以
自慰”；引史事，用譬喻，也和《离骚》一样。他还作了《九
歌》《天问》《远游》《招魂》等。屈原也是一家之学，可以
说是神仙家，出于巫。
1.辞：（辞本是“辩解的言语”的意思。）
屈原：举世皆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
②《离骚》各篇多用“兮”字足句，句读以参差不齐为主。
从《诗经》二南到《离骚》，能看出句逗由短而长、由齐而畸
的一个趋势，句读的发展，大概多少有音乐的影响。屈原诸作
奠定了这种体制，模拟的日渐变多。弟子宋玉创作《九辩》，
题材和体制都模拟《离骚》和《九章》。宋玉是第一个描写
“悲秋”的人。还有景差，据说是《大招》（模拟《招魂》）
的作者。
汉代模拟《离骚》的更多，东方朔、王褒、刘向、王逸都
走着宋玉的路，汉武帝时最盛。汉时称这种体制为“辞”，又
称为“楚辞”。刘向将这些东西编辑起来，成为《楚辞》一书。
①荀子的《赋篇》最早称“赋”。《赋篇》安排客主，问
答成篇，开后来赋家的风气。荀赋和屈辞合一，也许是在贾谊
手里。贾谊是荀卿的再传弟子，他的境遇近于屈原，又久居屈
原的故乡，他模拟屈原的体制，却袭用了荀卿的“赋”的名字。
这种赋日渐发展，屈原诸作也便被称为“赋”。
2.赋：
②《汉书·艺文志·诗赋略》分赋为四类。“杂赋”十二
家是总集；屈原以下二十家，是言情之作；陆贾以下二十一家，
已佚，大概近于纵横家言；苟卿以下二十五家，大概是叙物明
理之作。
③东汉班固作《两都赋》，张衡仿作《二京赋》，晋左思
又仿作《三都赋》。这种赋铺叙历史地理，是陆贾、荀卿两派
的混合，是散文的更进一步。此后赋体渐渐缩短，字句却整炼
起来。作赋专重写景述情，务求精巧，不再用来讽谏。
这种赋发展到齐、梁、唐初为极盛，称为“俳体”的赋，
“俳”是游戏的意思，对讽谏而言。唐代古文运动起来，宋代
加以发挥光大，诗文不再重排偶而趋向散文化，赋体也变了。
像欧阳修的《秋声赋》，苏轼的前后《赤壁赋》，虽然有韵而
全篇散行，排偶极少，这称为“文体”的赋。唐宋两代，以诗
赋取士，规定程式，称为‘律赋”。对“律赋”而言，“俳体”
和“文体”的赋都是“古赋”。赋似乎是我国特有的体制；虽
然有韵，而就它全部的发展看，却与文近些，不算是诗。
12 诗第十二
①汉武帝立乐府，采集代、赵、秦、楚的歌谣和乐谱，教
李延年作协律都尉，负责整理那些歌辞和谱子，以备传习唱奏。
这种种乐歌，后来称为“乐府诗”，简称“乐府”。北宋太原
郭茂倩收集汉乐府以下历代合乐的和不合乐的歌谣，以及模拟
之作，成为《乐府诗集》。汉乐府的声调和当时称为“雅乐”
的三百篇不同，所采取的是新调子。这种新调子有两种：“楚
声”和“新声”。屈原的辞可为楚声的代表。
1.发展历史：
武帝时乐府所采的歌谣，输入了新声，新声出于西域和
北狄的军歌。李延年多多采取这种调子唱奏歌谣，从此大行，
楚声便让压下去了。楚声里也有整齐的五言，像著名的《白
头吟》《梁甫吟》《怨歌行》都是的。这就是五言诗的源头。
汉乐府以叙事为主，所叙的社会故事和风俗最多，历史及游
仙的故事也占一部分，此外便是男女相思和离别之作，格言
式的教训，人生的慨叹等。汉哀帝废了乐府。
②直到汉末，一般文体都走向整炼一路，试验这五言体的
便多起来；而最高的成就是《文选》所录的《古诗十九首》，
这十九首古诗并非一人之作，也非一时之作，但都模拟言情的
乐府。歌咏的多是相思离别，以及人生无常当及时行乐的意思；
也有对于邪臣当道、贤人放逐、朋友富贵相忘、知音难得等事
的慨叹。后一类是所谓“失志”之作，自然兼受了《楚辞》的
影响。“十九首”只像对朋友说家常话，并不在字面上用功夫，
而自然达意，委婉尽情，合于所谓“温柔敦厚”的诗教。到唐
为止，这是五言诗的标准。
汉献帝建安年间（西元一九六至二一九），文学极盛，
曹操和他的儿子曹丕、曹植是文坛的主持人。这时乐府声
调已多失传，他们却用乐府旧题，改作新词；曹不、曹植
尤其努力在五言体上。叙游宴，述恩荣，开后来应酬一派。
但只求明白诚恳，还是歌谣本色。曹植在曹丕做了皇帝之
后，颇受猜忌，忧患的情感时时流露在他的作品里。诗中
有了“我”，所以独成大家。
真正奠定五言诗的基础的是魏代的阮籍，他是第一个用
全力作五言诗的人，他扩大了诗的范围，正式成立了抒情的
五言诗。阮籍是老庄和屈原的信徒，生在魏晋交替的时代，
眼见司马氏三代专权，欺负曹家，压迫名士，一肚皮牢骚只
得发泄在酒和诗里。他作了《咏怀诗》八十多首，述神话，
引史事，叙艳情，托于鸟兽草木之名，主旨不外说富贵不能
常保，祸患随时可至，年岁有限，一般人钻在利禄的圈子里，
不知放怀远大，真是可怜之极，他的诗充满这种悲悯的情感。
③晋代诗渐渐排偶化、典故化。左思的《咏史诗》，郭璞
的《游仙诗》，也取法《楚辞》，借古人及神仙书写自己的怀
抱，为后世所宗。玄言诗兴盛，孙绰、许询是领袖，他们作诗，
只是融化老庄的文句，抽象说理。但在这种影响下，却孕育了
陶渊明、谢灵运两位大诗人。陶渊明，是老、庄的信徒，是千
古“隐逸诗人之宗”。陶渊明从躬耕里领略到自然的恬美和人
生的道理。他是第一个将田园生活描写在诗里的诗人，作诗只
求明白诚恳，不排不典；他的诗是散文化的。陶诗教给人怎样
赏味田园，陶是写意。
谢灵运是老、庄的信徒，也是佛的信徒。他是第一个在诗
里全力刻画山水的人，也是第一个用全力雕琢字句的人，开了
后世诗人着意描写的路子。谢诗教给人怎样赏味山水，谢是工
笔。谢和陶都是发现自然的人。
④ 齐武帝永明年间，“声律说”大盛，诗文都力求谐调，
远于语言的自然。到了梁简文帝，又加新变，专咏艳情，称
为“宫体”，诗的境界更狭窄了。这种形式与题材的新变，
一直影响到唐初的诗。这时候七言的乐歌渐渐发展。
⑤唐代谐调发展，成立了律诗绝句，称为近体；不是谐
调的诗，称为古体；又成立了古近体的七言诗。古体的五言
诗也变了格调。这些都是划时代的。初唐时，沈佺期、宋之
问奠定了律诗的体制。他们看出谐调有四种句式，两联四句
才是谐调的单位，可以称为周期。这单位后来写成“仄仄平
平仄，平平仄仄平，平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的谱。律有
“声律”“法律”两义。
⑥李白，蜀人，明皇时作供奉翰林；触犯了杨贵妃，不能
得志。他是个放浪不羁的人，便辞了职，游山水，喝酒，作诗。
他是借着乐府旧题来抒写自己生活的，生活态度是出世的，作
诗也全任自然，人家称他为“天上谪仙人”。他的歌行增进了
七言诗的价值，绝句更代表着新制。绝句大多数是谐调。南北
朝民歌中，五言四句的谐调最多，影响了唐人。绝句最短小，
贵含蓄，忌说尽。李白给这新体诗立下了一个标准。
⑦真正继往开来的诗人是杜甫。李白用诗来抒写自己的
生活，杜甫用来抒写那个大时代，诗的领域扩大了，价值也
增高了，他写“民间的实在痛苦，社会的实在问题，国家的
实在状况，人生的实在希望与恐惧”，给诗开辟了新世界。
杜甫将诗历史化和散文化，给诗创造了新语言，古体的七言
诗到他手里正式成立，古体的五言诗到他手里变了格调，从
此“温柔敦厚”之外，又开了“沉着痛快”一派。
⑧杜甫的影响直贯到两宋时代。古文家韩愈，跟着杜甫
将诗进一步散文化，他的诗是“沉着痛快”的诗。后来有元
稹、白居易继承杜甫写实的表现人生的态度，他们开始将这
种态度理论化，主张诗要“上以补察时政，下以泄导人情”，
反对雕琢字句，主张诚实自然。他们将自已的诗分为“讽谕”
的和“非讽谕”的两类。当时最流传的是他们新创的谐调的
七言叙事诗，所谓“长庆体”的，还有社会回题诗。
⑨晚唐诗向来推李商隐、杜牧为大家。李商隐一生辗转在
党争的影响中，他和温庭筠并称，他们的诗又走回艳情一路。
李学杜韩，器局较大，他的艳情诗有些实在是政治的譬喻，是
感时伤事之作。杜牧放荡不羁，很负盛名，称为“小杜”，
（“老杜”是杜甫）。他们的诗都可以归为绮丽一派。一些人
专学张籍、贾岛的五言律，这两家都重苦吟，这是僻涩一派。
另一派出于元稹、白居易，作诗如说话，嬉笑怒骂，兼而有之，
又时时杂用俗语，这是粗豪一派。这些其实都是杜甫的鳞爪，
也都是宋诗的先驱。
⑩宋初的诗专学李商隐。王禹偁(chēng )独学杜甫，开了新
风气。欧阳修、梅尧臣学习韩愈，起始宋诗的散文化。宋诗散文
化到苏轼而极。苏轼因为攻击王安石的新法，一辈子升沉在党争
中，他将禅理大量的放进诗里，开了一个新境界。他门下的黄庭
坚，是第一个有意的讲究诗的技巧的人，作诗着重锻炼，着重句
律（句律就是篇章字句的组织与变化）。黄庭坚开创了江西诗派。
刘克庄《江西诗派小序》说黄庭坚“荟萃百家句律之长，究极历
代体制之变，搜猎奇书，穿穴异闻，作为古律，自成一家；虽只
字半句不轻出”。他不但讲究句律，并且讲究运用经史以至奇书
异闻，来增富他的诗，这些都是杜甫传统的发扬光大。黄庭坚继
续将诗散文化，他不但创新，还主张点化陈腐以为新。他不但能
够“以故为新”，且能够“以俗为雅”。南宋的三大诗家杨万里、
范成大、陆游都是从江西诗派变化出来的。
向来论诗的对于唐以前的五言古诗，大概推尊，以为是诗
的正宗；唐以后的五言古诗，却说是变格，价值差些，可还是
诗。七言歌行及近体成立于唐代，只能以唐代为正宗。宋诗议
论多，又一味刻画，多用俗语，拗折声调。他们说这只是押韵
的文，不是诗。但推尊宋诗的却以为天下事物穷则变，变则通，
诗也是如此。变是创新，是增扩，也就是进步。历代诗各有胜
场也各有短处，只要知道新、变，便是进步。
论诗：
（十三）文第十三
现存的中国最早的文，是商代的卜辞。卜辞是“辞”，
《尚书》里大部分也是“辞”，这些都是官文书。记言记事
的辞之外，还有讼辞。这种辞关系两造（原告与被告）的厉
害很大，两造都得用心陈说。
①春秋时期列国外交的言语称为“辞”或“命”，又合称
为“辞命”或“辞令”。郑子产是善于辞命的人。辞命得“顺”，
就是宛转而有理；还得“文”，就是引古为证。
发展历史：
②战国时代，游说之风大盛。游士立谈可以取卿相，所以
最重说辞。他们的说辞铺张局势，只图激动人主的心，那时最
重辩。墨子是第一个注意辩论方法的人，主张“言必有三表”。
③孔子开了私人讲学的风气，从此也便有了第一种私家的
著作《论语》。《论语》以记言为主，孔子主张“慎言”，痛
恨“巧言”和“利口”。记言是直接的对话，由对话而发展为
独白，便是“论”。诸子书大概多是弟子们及后学者所记。
“寓言”，借着神话或历史故事来抒论。《庄子》多用神话，
有些神仙家言。《韩非子》多用历史故事，是继承《庄子》的
寓言而加以变化。战国游士的说辞也好用譬喻，譬喻成了风气，
开了后来辞赋的路。
直到《吕氏春秋》，才成了第一部有系统的书，这部书成
于吕不韦的门客之手。
汉代刘安主编《准南子》，才按照逻辑的秩序，结构就严
密多了。
自从有了私家著作，学术日渐平民化。著作越来越多，流
传也越来越广。“雅言”便成了凝定的文体了。后世大体采用，
言文渐渐分离。
④伴随着议论文的发展，记事文也有了长足的进步，《春
秋左氏传》是一座里程碑，只是记事。《左传》是说明《春秋》
的，是中国第一部编年史，最长于战争的记载。汉代司马迁的
《史记》是第一部有自己的系统的史书，他创造了“纪传”的
体制。《史记》的文字最大贡献在描写人物。班彪论《史记》
“善叙事理，辨而不华，质而不野，文质相称”，这是说司马
迁行文委曲自然。
⑤汉武帝时候，盛行辞赋。赋的特色是铺张、排偶、用典
故。“骈文”或“骈体”出于辞赋，句读整齐，对偶工丽。
⑥梁昭明太子在《文选》里第一次提出“文”的标准，是
骈体发展的指路牌。用典故、有对偶、谐声调的抒情作品叫作“文”。这种“文”大体上专指诗赋和骈体而言。
⑦这时出现两种新文体，佛典的翻译与群经的义疏。东晋
时候，后秦主姚兴聘龟兹僧鸠摩罗什为国师，主持译事。但他
的翻译虽能“达”，却还不能尽“信”；他对原文是不太忠实
的。到了唐代的玄奘，更求精确，才能“信”“达”兼尽，集
佛典翻译的大成。这种新文体一面增扩了国语的词汇，也增扩
了国语的句式。如现在口语里还用着的“因果”“忏悔”“刹
那”等词，便都是佛典的译语。另一面，这种文体是“组织的，
解剖的”。这直接影响了佛教徒的注疏和“科分”之学，间接
影响了一般解经和讲学的人。
汉晋人作群经的注，注文简括，时代久了，有些便不容易
通晓。南北朝人给这些注作解释，也是补充材料，或推演辞意。
“义疏”便是这个。
演释古人的话的有“故”“解”“传”“注”等。用故事来
说明或补充原文，叫作“故”。演释原来辞意，叫作“解”。但
后来解释字句，也叫作“故”或“解”。“传”，转也，兼有
“故”“解”的各种意义。
不过佛典只是佛典，义疏只是义疏，当时没有人将这些当作
“文”的。“文”只用来称“沉思翰藻”的作品。北周的苏绰是
首先提倡复古，李谔等纷纷响应，唐初，陈子昂提倡改革文体，
和者尚少。韩愈是以文辞为教的创始者，他排斥佛老。韩愈并没
有传新的道，却指示了道统，给宋儒开了先路。他的重要贡献，
在他提倡的“古文”上。他以变古为复古，有意的将白话的自然
音节引到文里去，他是第一人。这实在是新体的“古文”，宋代
称为“散文”。
柳宗元与韩愈，宋代并称，他也将经子史排在“文”里。
他的文深幽精洁，最工游记；他创造了描写景物的新语。
韩愈门下有难易两派。爱易派主张新而不失自然，李翱是
代表。爱难派主张新就不妨奇怪，皇甫湜（shí）是代表。
韩愈抗颜为人师而提倡古文，形势比较难；欧阳修居高位
而提倡古文，形势比较容易。苏轼的文“随物赋形”，“常行
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又说他意到笔随，无不尽之处。
他的文，学的人最多。南宋有“苏文熟，秀才足”的俗谚。欧、
苏以后，古文成了正宗。唐末骈体的应用文专称“四六”，却
更趋雕琢；宋初还是如此。转移风气的也是欧阳修。他多用虚
字和长句，使骈体稍稍近于语气之自然。嗣后群起仿效，散文
化的骈文竟成了定体了。这也是古文运动的大收获。
唐代又有两种新文体发展。一是“语录”，一是“传奇”，
都是佛家的影响。语录起于禅宗。禅宗是革命的宗派，他们只
说法而不著书。他们大胆的将师父们的话参用当时的口语记下
来。后来称这种体制为语录。这是新的记言的体制；里面夹杂
着“雅言”和译语。宋儒讲学，也采用这种记言的体制，语录
体从此便成立了，盛行了。
传奇是有结构的小说。这开了后来佳人才子和鬼狐仙侠等
小说的先路。它的来源一方面是俳谐的辞赋，一方面是翻译的
佛典故事；佛典里长短的寓言所给予的暗示最多。
⑧到了宋代，又有“话本”。这是白话小说的老祖宗。唐
代佛家向民众宣讲佛典故事，连说带唱，本子夹杂“雅言”和
口语，叫作“变文”；“变文”后来也有说唱历史故事及社会
故事的。“说话”渐渐发展，本来由一个或几个同类而不相关
联的短故事，引出一个同类而不相关联的长故事的，后来却能
将许多关联的故事组织起来，分为“章回”了，这是体制上一
个大进步。元罗贯中的《三国演义》，明施耐庵的《水浒传》，
吴承恩的《西游记》，都是从话本演化出来的；不过这些已是
文人的作品，而不是话本了。
⑨明代用八股文取士，八股文盛行，又称为“四书”文，
因为考试里最重要的文字，题目都出在“四书”里。又称为
“制艺”，因为这是朝廷法定的体制。又称为“时文”，是对
古文而言。八股文的来源，往远处说是南北朝义疏之学，往近
处说是宋元两代的经义。经义的格式，在明代有两种大变化：
一是排偶，一是代古人语气。
清代中叶，古文有桐城派，便是八股文的影响。桐城派的
开山祖师是方苞，是第一个提倡“义法”的人（“义”是用意，
是层次；“法”是求雅、求洁的条目）；而姚鼐集其大成。他
们都是安徽桐城人，当时有“天下文章在桐城”的话，所以称
为桐城派。姚鼐从音节上用力，去求得那绵邈的情韵，是八股
文讲究声调的转变。姚鼐以后，仪征阮元提倡骈文正统论。
曾国藩中兴了桐城派，他为补偏救弊起见，就姚鼐义理、
考据、词章三端相济之说加以发扬光大。他选了《经史百家杂
钞》，将经史子也收入选本里，让学者知道古文的源流，文统
的一贯，眼光便比姚鼐远大得多。
聪明才智之士渐渐打破古文的格律，放手作去。清末，梁
启超先生的“新文体”可算登峰造极。胡适之先生提倡白话文，
经过五四运动，白话文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