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词诵读《客至》《宾至》思想感情异同探究”微课实录统编版高中语文选择性必修下册

体势相似
意味各别
——“杜甫《客至》《宾至》思想感情异同探究”微课实录
微课实录
01
文字实录
师：千金易得，知己难寻。幽居乡野，若有客来访，访客又恰是志趣相投的朋友，这该是怎样的赏心乐事呢。清代何焯《义门读书记》：“《诗纪》编客至二诗，体势相似，意味各别，公诗所以妙。”“体势相似，意味各别”言简意赅，指明杜甫《客至》《宾至》二诗的异同。结合大家的预习学案，我先就两诗相似作个总结。我们可以大致按照从作家到作品、从作品的体裁、内容和手法再到思想感情的顺序去梳理，找出二诗众多相似之处：都是杜甫寓居成都草堂时作，都是七律和待客，标题类似，正文都按情节发生伴随情感发展的顺序写，二诗重点均不在宾客形象上，而是主人于“宾至”的行为态度，都用了即事抒情的手法，表达了对客的尊重。
师：在如此众多的相似之处中，大家觉得哪些最重要？
生（群）：应该是内容、手法和思想感情这几点吧。
师：是的，这几点中，我们恐怕更应该聚焦诗歌内容，从内容出发去解读其它。那么两首诗围绕客人到来的过程，都写了主人的哪些活动？
生（群）：都写到了迎客和待客。
师：除了迎客和待客的相同内容，两首诗有没有涉及客人来之前或客人要走时主人的情况？
生1：《客至》首联写了客来之前主人的情况，《宾至》尾联应该是客人要走时的主人的告别。
师：非常好。那我们不妨就按大家梳理出来的“等客——迎客——待客——别客”的顺序，认真分析每个环节中活动的差异，体会作者措辞的语气语调有什么不同，进而探究主人对客的情感态度、主客之间的感情、主人待客的心情和由此显露的性格志趣有哪些不同。请大家结合预习学案，按照问题提示，分组讨论。
（学生分组讨论，各组代表集体交流）
师：我们先来看“等客”，这个环节主要体现在《客至》首联。
生2：这联写舍南舍北的春水和水边的鸥鸟，我觉得景色非常优美。
师：你关注到了核心意象，还可以作进一步的解读，因为一切景语皆情语。我们来看看作者写舍南舍北春水时用了哪个词，写“见群鸥日日来”时又用了什么词？
生（群）：“皆”和“但”。
师：好好体会这两个词的意味，再结合颔联甚至全诗语境来理解，此处的景具体是怎样的景，景背后的人或情又是怎样的呢？
生2：这两句写春天来了，浣花溪的水绕着作者的房前屋后流去，还有一群群鸥鸟，整天在溪水之上飞来飞去。我觉得作者的房子虽然是草堂，但周边环境很好，又能看溪水，又能看海鸥，景色非常优美活泼。作者生活在这里还是比较愉快的，比如这个“皆”字就有点欣喜甚至自豪的感觉吧。但是这个“但”字呢，又让人觉得好像少了一点人气，有点孤单寂寞的意味，如果有朋友来就好了。
师：解读得很好。何焯：“风雨则思友，况经春积水绕舍，日惟鸥鹭群乎？极写不至，则“喜”字溢发纸上矣。”所以这联是盼客之切，跟下联的客至之喜呼应，怪不得作者忍不住在题下自注：喜崔明府相过。另外，“鸥鸟”这个意象在古诗词中经常出现，它是有典故的，大家借助课本第113页注释⑥，看看对作者的解读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生3：我觉得典故说的是不要有世俗机心，那是不是有鄙弃富贵名利的意思？
师：是的，此时的诗人刚刚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和家人在草堂安居，他终日与鸥鸟为伍，远离红尘纷扰，是比较闲适恬淡的，同时也有高旷寂寞的意味，对朋友来访有一种期待心理。
师：我们接着来看“迎客”，这个环节体现在《客至》的颔联和《宾至》的前两联，请同学们继续分析。
生4：我觉得《客至》里面，诗人有点夸张，主要是为了表现他的热情，还有高兴吧。《宾至》呢，很有礼貌，对对方非常尊重，好像还有点自卑的感觉。
师：具体怎么说，你分析一下呢。
生4：《客至》说以前花径不曾为人扫过，蓬门不曾为人开过，今天都是为了你才扫和开，就有点夸张。《宾至》说我这里很偏僻，我又是个身体不好的老者，很少有人会来拜访我，没想到你还来了，这么劳烦你，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好文章，这里就有一点自卑的感觉。
师：其他同学有什么看法？
生5：我觉得生4前面说得很好，但我不太同意自卑这个说法。我觉得作者说没有好文章，应该是一种谦虚低调，跟这两联的其它说法一样，都是表达对对方的一种尊敬，有点客套的味道，并不是说作者这么不自信，真的自我贬低。
师：很有道理。《客至》的迎客比较单纯，直接；《宾至》的迎客要繁复一些，有多重意味。大家还有什么解读？
生6：我觉得《宾至》的礼貌和尊敬有点过了的感觉，不像《客至》那么轻松自然。越是客客气气，很有礼貌，反倒越显得感情有点生疏，因为真正的好朋友之间，其实不需要讲究形式。还有就是，作者说客人来了他要“再拜”，看着挺尊敬对方的，但是又说自己老了病了，需要有人搀扶，不断强调自己的再拜之“难”，好像还有点不是很待见对方，心情不是特别高兴的样子。因为我觉得，如果是真正的好朋友，那大家就随便一点，但如果你真的很尊敬对方，那就不要把困难放在心上，也不要挂在嘴边，就心甘情愿地迎接嘛，不能既要又要。
师：我觉得你说得太好了，你观察和分析细致入微，性格还爽快利落。这两联中，作者对客人，确实是谦谨有礼、尊而不亲的情感态度。杜甫曾在其它诗中写过“不爱入州府，畏人嫌我真”，所以这里的话语，有一些疲累之感，是与客的情感疏离，而不是自谦自损、自我感伤，反而还有一种清高自许的意味，明代钟惺在《唐诗归》里对此的评语就是“惫语，尽傲尽狂”。
师：在刚才的交流中，同学们注意到了二诗中诗人活动的差异，尤其是措辞的语气语调，鉴赏渐入佳境。我们来看看二诗的待客又有什么不同呢？
生7：两首诗里面，待客的条件其实都不怎么好，但《客至》的气氛好得多，诗人很高兴，最后他们简直喝开了，情绪高昂，居然想半路约邻家老翁一同饮酒，也没想过客人同不同意，邻家老翁愿不愿意。《宾至》呢，感觉气氛有点严肃，主人陪坐了一整天，对吃饭的描写很简单，也就是很普通很平实的一顿饭。
生8：我接着刚才生7的说，既然主人敢提出约邻家老翁一起过来喝酒，那主人对客人和邻家老翁肯定都是非常了解，很有自信的，大家都是朋友或熟人，可以很随便，所以喊人过来喝酒，可以是中途喊，而且是“隔篱呼取”，都不登门邀请。
师：我想到了一个说法，“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来主客之间的关系是比较自在随意、亲近深厚的，这两联也把诗人待客至真至诚而又率真随性的一面充分展现了出来。那《宾至》有没有显露诗人的性格志趣呢？
生9：我觉得《宾至》待客的这联和前面两联的情感态度差不多。“竟日淹留佳客坐”，“佳客”的称呼很郑重很尊敬，但他用了“竟日淹留”这个说法，感觉时间很难熬，好像还有点不耐烦似的。“百年粗粝腐儒餐”，也很谦虚礼貌，但是这里面没有什么热情，不像《客至》里面的待客，主客都沉浸在喝酒谈天的快乐之中。
师：很有道理，作者的情绪贯通一致，他始终是恭敬有礼、疏淡平和的。“腐儒”是作者自称，还说是食“百年粗粝”餐的“腐儒”，像是要跟对方划清界限似的，颇有一点清高自负而又不得其志自我感伤的意味。说到待客，杜甫《有客》诗里写“自锄稀菜甲，小摘为情亲”，《过客相寻》里写“挂壁移筐果，呼儿问煮鱼”，都表现出待客亲切、礼貌，但又不够隆重、热烈，都只用一两句诗交代，而且没有提到饮酒，更不要说像《客至》那样邀邻助兴了。
师：解读到这里，我们再顺势来说说《宾至》的别客。
生10：别客也很客气，甚至很殷勤，邀请别人下次来玩。
生11：我觉得“不嫌”也是客气有余，亲近不足，还有“乘兴”，也是客套话吧，就是“下次、改天、有空”。
师：你从哪里了解的这些人情世故？还有，客人此次因何而来？因为欣赏作者的文章才气，结果杜甫邀约他再度前来时，却是看自己种植的草药，似乎不想继续和客人探讨诗文，这是不是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距离感呢，体现的还是诗人清高謇傲的性情。总的来说，《客至》一诗，诗人对客人的情感态度是热情诚恳、随性率真的，而《宾至》一诗，则是敬而远之、不卑不亢。
师：两首诗“体势相似，意味各别”。《客至》展现了主客之间自在深厚的友情，抒发了和朋友相聚的愉悦心情，体现了诗人闲适恬淡而又诚朴率真的性格；《宾至》则展现了主客之间尊而不亲、平淡疏离的关系，诗人待客时有些许身心疲惫之感，体现了诗人的高士性情和峻洁人格。自我与他人、自我与世界的关系，是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思考的问题，而我认为，这个问题的基础是“认识你自己”。对于杜甫的待客和交友，你有没有什么样的思考呢？
02
教学反思
杜甫《客至》一诗相对浅易，理解难度不大。所以我想，能否用同作家同题材诗歌对比阅读的方式，激发学生兴趣，促进学生用心体察诗人情感态度，探究诗人的性格志趣呢。在教学过程中，学生乐于发现，敢于表达，有所收获，当然在鉴赏的思维和方法上还有待提升。谨此实录，敬请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