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届高考论述文阅读中“理论实践”解读与训练
考点:
1. 冰村《刘慈欣:黄金年代的守望者》、王峰《科幻小说何须在意“文学性”》与汤哲声《论中国当代科幻小说的思维和边界》——合理性问题:用传统意义上的文学性来评价科幻小说
2. 李春平《是灯盏,是航标-—谈谈小说的审美趣味》与那小利《现实主义:从柳青到路遥和陈忠实》——从“审美趣味”的角度评析创作异同点
3. (英) 罗伯特 伊戈尔斯通《文学为什么重要》——理论应用:“张爱玲《摩登红楼梦》同人文创作”
4. 李洲良《春秋笔法研究三题》与石昌渝《春秋笔法与〈红楼梦〉的叙事方略》——《红楼梦》将叙述者戏剧化
【考点研究】
一、小说的常见理论
1. 科幻小说
2. 审美趣味
3. 戏剧化
4. 同人文
【考题示例】
(一)冰村《刘慈欣:黄金年代的守望者》、王峰《科幻小说何须在意“文学性”》与汤哲声《论中国当代科幻小说的思维和边界》——合理性问题:用传统意义上的文学性来评价科幻小说
材料1 《流浪地球》的票房奇迹,加上此前《三体》的热销,刘慈欣的作品影响巨大,但社会各界的评价却颇有两极分化之势。 刘慈欣的大多数作品都没有精巧的剧情或百转千回的人物感情,更多的是直接甩出一个个宏大震撼的设定,靠设定本身为读者带来审美快感。在他笔下,主人公与他人的情感联结不过是宇宙规律中很小的部分,和人类命运、宇宙洪荒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刘慈欣自称是“一个疯狂的技术主义者”,他坦承自己“喜欢文学因素较少、科幻因素较多的科幻作品,一直认为,透视现实和剖析人性不是科幻小说的任务,更不是它的优势”,甚至有过“把科幻从文学中剥离出来”的激进想法。在写作的过程中,刘慈欣却逐渐意识到需要保持“科学性与文学性的平衡、思想性与可读性的平衡、作为文学的科幻与作为商品的科幻的平衡”,他后来的作品“正是这些平衡的结果”,这“或多或少地背叛了自己的科幻理念”。 刘慈欣对文笔也并不是没有自觉。他评价阿西莫夫的文笔,“平直、单色调、刚硬、呆板……几乎所有这类文学上的负面词都可以用来形容他的文笔”,却又话锋一转,表示“这种笔调无论如何是不适合文学的,但却很适合科幻,也使他的小说风靡世界”。刘慈欣对他敬仰的阿西莫夫的描述,显然也适用于他自己的文风。 (摘编自冰村《刘慈欣:黄金年代的守望者》)
材料2 为什么有人认为科幻小说欠缺文学性? 科幻小说描绘幻想世界,我们当然能够发现幻想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某些相似性,但是在细节设置和整体结构方面,幻想世界是超出我们现在的社会结构和人的行为心理的。一般的小说在进行情节描绘的时候,存在一种天然的便利性,作者不用浪费笔墨在整个世界的构想上,细节的描绘和推陈出新就成了这些小说的长处。作家也不必为新的人际关系、社会行为、世界结构负责,只需直接去描绘既有世界下细微的情感波澜和社会反应即可。相比而言,每一部科幻小说都是在创造一个新世界,每个细节都牵涉新世界的结构,要为人物的行动设计好相应情境,因此他们必须不断插入结构因素的解释。作家一旦将笔墨只集中在这些大的框架上,作品整体的文风就不免显得疏阔。读者依据传统的阅读体验去衡量,往往就会觉得科幻小说过于粗陋,即便是《三体》,在人物设置和情感描写上也显得新异有余,细致不足。 从题材来说,科幻小说关注探索与发现,在某种程度上,这对细致的形式也产生排斥,从客观上导致了科幻小说文学性的欠缺。探索的乐趣在于惊奇,要达到惊奇,必须在情节设计上出人意料。遥远星系、微观世界、新奇未来、不断穿越……在这些或恢宏或奇诡的题材的映衬下,科幻小说对形式的探索并不用力,因为形式探索无法与对新奇世界的探索形成同等的阅读快感。 可见,科幻小说的特性导致了它的努力方向不会是传统的文学性,而是集中于对新世界的探索以及对新世界人性结构的深度开掘,其实这些方面自有其文学魅力。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够反过来看待科幻小说呢?文学理论家卡勒提出,文学性其实就像杂草。没有任何一种草天生就是杂草,杂草是根据人们的目的来划分的。如果希望庭院里种的是鲜花,那么任意生长起来的蕨类植物就是杂草;如果希望种植野菜,那么偶尔生长的鲜花就是杂草。文学史中的文学性已经形成惯性,但是这并不表明所有的文学性都是如此。如果缺乏变革意识,那么我们就陷入将文学性纯粹化、永恒化的误区,而这种态度忽视了文学性形成的机制。文学性重要吗?重要。一种文学范式稳定之后,各种文学规则才得以确立。但当新的文学样式崛起,挑战既有文学范式的时候,我们会发现原有的文学性不足以涵盖新的文学样式,这时文学性本身也要改造。在科幻作品面前,假如不顾时代的要求,把文学性固化,那么科幻小说就会沿着自己的方向前进,而将基于文学史树立起来的文学性抛在脑后。 (摘编自王峰《科幻小说何须在意“文学性”》)
材料3 科幻小说是姓“科”还是姓“文”,一直有争论。就如武侠小说是武侠题材的小说,不等于武术和侠行;侦探小说是侦探题材的小说,不等于刑侦侦破;科幻小说是科学幻想题材的小说,不等于科学技术。科幻小说当然姓“文”,是将科学想象寄予文学思维的一种文学文类。以刘慈欣、王晋康和韩松这“三剑客”的作品为代表的当代中国科幻小说的文学思维有了明显变化:一是因果关系的时间叙事结构已被打破,现实和虚拟交织的时空组织造就了结构的精美;二是类型小说的通俗化和现代主义的意念化成为小说情节模式的重要形态。 《三体》的第一部基本上还是时间叙事:第二部《三体II 黑暗森林》时间叙事渐渐弱化,空间叙事上升为叙事主体;到了第三部《三体III 死神永生》中,地球文明和三体文明结合在一起,小说叙事由空间对抗变成融合循环,形成一个精美的轮回式的叙事结构。类型小说的情节模式在刘慈欣和王晋康的小说中相当明显,而韩松的叙事有着鲜明的现代主义的变异风格。 (摘编自汤哲声《论中国当代科幻小说的思维和边界》)
问题 用传统意义上的文学性来评价科幻小说是否合理?请结合材料谈谈你的看法。
答案 观点一:不合理。①传统意义上的文学性是基于文学史建构起来的,已经形成一种相对封闭的审美惯性,不适用于评价科幻小说这种文类;②科幻小说依托科技发展。长于构建幻想的新世界,给读者提供一种惊奇的审美体验,这是一种新的“文学性”。 观点二:有一定的合理性。①科幻小说毕竟还是一种文学体裁,是将科学想象寄予文学思维的一种文类;②科幻小说可以借鉴传统意义上的文学性,在细节描写、叙事形式探索和情节模式等方面取长补短。(意思答对即可,如有其他答案,只要言之成理亦可)
解析 本题考查考生的探究能力,考查学生阅读文本、提取筛选、整合信息,并在此基础上概括得出自己的观点的能力。如果答“合理”,可以从以下方面来思考。材料一说到刘慈欣创作科幻作品时,起初有过把科幻从文学中剥离出来的激进想法,后来意识到要保持“科学性与文学性的平衡”。这说明,从创作实践上看,科幻小说也要有文学性。从材料三的观点看,科幻小说虽然不同于传统的文学,但它还是姓“文”,是将科学想象寄予文学思维的一种文学文类。如果答“不合理”,从材料二看,则主要有以下依据:从文学性的来源看,传统意义上的文学性来源于文学史,已经形成惯性,不足以涵盖新文学样式;从科幻小说的特点看,它是一种新的小说形式,有其自身的特性,如果用传统意义上的文学性来评价,不合理。
二、题干的常见设计方式
1. 从“审美趣味”的角度评析创作异同点
2. 合理性问题——用传统意义上的文学性来评价科幻小说
3. 《红楼梦》将叙述者戏剧化
4. 理论应用:“张爱玲《摩登红楼梦》同人文创作”
【考题示例】
(一)李春平《是灯盏,是航标-—谈谈小说的审美趣味》与那小利《现实主义:从柳青到路遥和陈忠实》——从“审美趣味”的角度评析创作异同点
材料1 小说的审美趣味是在小说家的小说观、文学观的视域下建立起来的故事表达形式。它以语言为建筑材料,以人物和故事为基本元素,以时代和生活现场为背景,形成一个完整的文本架构。从人物到故事设计,从语言风格到叙事策略,从情节设置到整体结构,无不体现着作家的审美趣味。 小说因语言的形象、生动和诗意而被赋予艺术性和文学性;生活的滋味、跋涉的艰辛、情感的波澜,都可以成为小说语言里的一道道风景,都可以写出超凡脱俗之美。好小说是天然的语言学教材和美育教材。富于动感和诗意的句子,在平淡的行文里振聋发聩,在庸常世俗里光芒四射,是所有好小说的共通特质。它们看似不动声色,却能在字里行间迸发出文学语言的独有魅力。这就是语言的堂奥。因为它们的大道至简,唤起了读者的亲近感和认同感,或道出了世相,或揭示了哲理,或接近了真相,或反讽了现实,或提供了妙趣,或指引了方向,或开阔了视野,或开启了心智,或拯救了灵魂,或让自己的精神世界和语言表达变得更加丰富多彩。这般受益匪浅者,就是好小说的美育功能。 在语言外壳的包裹下,是行走在小说世界中的各色人物。人物与故事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人物产生事件,演绎故事。故事反映社会,表现人性。激情飞扬、生动曲折的故事,逻辑严密地连接着跌宕起伏的人物命运,这是小说动人心弦的部分,也是读者牵肠挂肚的地方。而人物命运的背后,往往是对一个家庭、一个家族、一个地方或一个国家的着力映射。一个经典的文学人物有着历久弥新的生命力和感染力,不会因岁月的久远而褪色,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暗淡。小说的情节和细节,直接表现出作家的个人喜好,是低俗还是高雅,是粗鄙还是崇高,是颓废还是乐观,是作者狭隘的个人恩怨的宣泄还是对人类共同价值观的表达,这是衡量小说家审美立场和思想情操的基本尺度。 建立和坚守崇高的健康的审美立场,是作家应有的职业操守和道德情怀。只有这样,才能洞察世界的风云际会和世道人心,也才能奏出与时代同节拍的黄钟大吕。一个有责任心和使命感的作家,会把它当成毕生追求的恒久目标。古人认为“文章千古事”,这种追求传世之作的远大目标,尽管非一般作家所能企及,但它与中国传统文学观中的“文以载道”“文道合一”的审美传统是一致的,至今都有积极的时代意义,而这个“道”就是人间正道上的思想感情,是与时代精神相符的价值观和审美观。 (摘编自李春平《是灯盏,是航标-—谈谈小说的审美趣味》)
材料2 柳青是当代现实主义文学的代表性作家,对当代文学影响巨大,他的创作受到“史诗”这种文学观的影响。这个影响,既有来自苏联文学的,也有来自中国传统文学的,如鲁迅称之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司马迁的《史记》。在他的文学观念中,不写纯粹个人的、小格局的东西,要写就写“大作品”。柳青的创作经验源于生活,他认为“生活在自己要表现的人物的环境中,对从事文学的人是最佳选择”。对这种观念,路遥、陈忠实也深以为是。基于这种观念,柳青的创作是宏大叙事,他写人时,总是考虑到政治以及当时党和国家的“路线、方针、政策”,他的焦点对准的是集体,是新生活,是新制度,他的主题是“要歌颂这个制度下的新生活”,在制度、集体与人物特别是个人的关系中,柳青的重心是在前者。 路遥的小说,重在写个人的理想,个人在时代和生活中的受难与追寻,有时代的前瞻性和预见性。《人生》中高加林“走后门”进城,抛弃刘巧珍,受到强烈的道德谴责。路遥想为“进城”的“人生”寻求一个合理又合乎道德的解决方案,他把高加林一分为二,变为《平凡的世界》的兄弟俩,老大孙少安守望家园,老二孙少平走出土地。《平凡的世界》是对《人生》的展开,它试图回答当时对《人生》亦即农民进城提出的许多社会和道德问题,给当时无法解决的问题一个解答。路遥也许并没有清醒地认识到,他写的高加林、孙少平,他们高中毕业,有了一定的文化,他们的思想已经被有限度地启蒙,他们想进城,努力进城,既是自然人性的真实流露——对自由的渴望,也是对城市生活所代表的现代文明的向往和追求。现在,城乡二元对立已经被打破,农民进城,已经是正常的人生选择。 人物命运特别是命运结局往往体现主题思想,陈忠实的《白鹿原》通过人物命运形象地写出了传统乡土中国的解体。传统社会是“耕读传家”,“耕”解决的是生存问题,是人与赖以为生的土地的关系,“读”是读“圣贤书”,解决的是思想和精神的问题,是人之所以为人的问题,是子孙万代精神承续的问题。《白鹿原》以新旧两代生动的人物画卷,艺术地展现了以“耕读传家”为命脉的农业社会、农耕文明在新时代暴风雨冲击中的崩塌过程和深刻嬗变,为读者提供了多向度思考的文本。 (摘编自那小利《现实主义:从柳青到路遥和陈忠实》)
问题 柳青、路遥与陈忠实都是当代现实主义文学的代表性作家,请结合材料从“审美趣味”的角度评析他们创作的异同之处。
答案 ①同:他们的作品都具有崇高的审美立场。②异:他们的创作从不同的角度体现各自的审美趣味。柳青是通过作品的宏大叙事,路遥借助于作品的思想主题,陈忠实则是关注人物命运来体现了他们各自的审美趣味。
解析 本题考查学生概括筛选信息的能力。 相同点:由“在他的文学观念中,不写纯粹个人的、小格局的东西,要写就写‘大作品’。柳青的创作经验源于生活,他认为‘生活在自己要表现的人物的环境中,对从事文学的人是最佳选择’”。对这种观念,路遥、陈忠实也深以为是”可知,路遥、陈忠实、柳青都有相同的审美立场——写“大作品”,即他们的作品都具有崇高的审美立场。 不同点:由“他的创作受到‘史诗’”这种文学观的影响”“在他的文学观念中,不写纯粹个人的、小格局的东西,要写就写‘大作品’”可知,柳青通过作品的宏大叙事。 由“路遥的小说,重在写个人的理想,个人在时代和生活中的受难与追寻,有时代的前瞻性和预见性”可知,路遥侧重借助于作品的思想主题。 由“人物命运特别是命运结局往往体现主题思想,陈忠实的《白鹿原》通过人物命运形象地写出了传统乡土中国的解体”可知,陈忠实则是关注人物命运来体现了他们各自的审美趣味。
【考题对接】
一、(英) 罗伯特 伊戈尔斯通《文学为什么重要》——理论应用:“张爱玲《摩登红楼梦》同人文创作”
阅读下文,完成各题。 文学为什么重要 (英) 罗伯特 伊戈尔斯通 ①你在与朋友聊天时,谈到任何东西都是可能的,同样,文学也可以关乎任何事物。它可以是关于他人的讲述,把一个人鲜为人知的部分讲给你听,它也可以讲整个社会与世界。它可以震惊你、煽动你,可以让你感到惊奇、为你带来消遣,也可以鼓励你改头换面、诱惑你腐化沉沦。文学可以关乎重要之事:始与生、真与假、善与恶、死与终。可是它同样可以涉及不重要乃至不存在之物:神话人物、独角兽、美人鱼。 ②事实上,文学使事物重要。这正是它的奥秘之一。把文学视为一种交谈,能够助我们探索这一奥秘。在交谈中,我们“提出一个话题”或者“把问题摆上台面”,这些话题或问题或者与我们息息相关,或者对于我们意义非凡,我们以这种方式展现出我们的自我。有时候,在与他人交谈 (或者甚至是默默地与自己谈心) 时,我们得发现自己从前未知之物,或者重构自己以某种方式已然了解之事,才能谈论它们。文学也是如此:跟交谈一样,它揭示未知,提出已知,把事件、经历和想法付诸语言,从而赋予它们意义。 ③而这种揭示的进程并不是无形的。我们之所以说“展开交谈”,是因为我们在展开和塑造自己所说的内容。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所凭借的不仅是所选词汇的内容,还有我们采用的语气:也就是形式。我们说“你好”时,可以愤怒地说、和蔼地说、亲切地说、讽刺地说等等。在交谈中,我们如何说某事与我们说什么同样重要。这一点之于文学尤为真切:形式与内容同样重要甚至更加重要。形式具有意义:了解文学就是了解形式。举几个简单的例子:一首史诗,不论是《失乐园》还是《权力的游戏》,都要通过很长的长度来展现其重要性;相比之下,一首十四行诗则是通过它的简约性来展现其精妙性、控制力与风格。英国泰斗级批评家特里 伊格尔顿清晰直白地写道,诗歌“不仅是关于某一体验的意义,也是关于这一意义的体验”。 ④与某人谈话是一项创造性的活动:说到底,交谈就是一种发生在人与人之间的即兴创作。所以使用“作为一种鲜活交谈的文学”这一隐喻,意味着创造力不只存在于文学作品之中,或者仅仅存在于一位知名作家的脑子里,也存在于我们,亦即读者之中。文学的创造力是共享的,这正是因为,文学是一种活动。在阅读中,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没错,但是你也得伸出手去握住它才行。 ⑤这就意味着,文学不仅与书架上的图书有关,它还关乎你对这些图书的思考、响应、书写和谈论;而这番交谈可以包含多位说话者,他们争辩、讨论、思考一场共享的交谈,不仅仅是“一种发生在两个人之间的活动的图示”,而是发生在多人之间。此外,这种创造力不仅限于课程或图书馆: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无时无刻不在使用和响应“文学手法”— —修辞、隐喻、悬置、故事。这意味着文学并非什么魔法之物,也没有与日常生活截然分开:它既没有,也不应该 (不管人们怎么说) 被奉为神祇。 ⑥交谈存在于时间之中:它们来自之前说过的话,发生在现下,塑造你的未来。文学作品也是如此。作家们在修订和重构他们的故事、主旨、语言、形式以及他们选择的任何东西时,经常会追溯一条影响过他们的作品“族谱”。詹姆斯·乔伊斯的小说《尤利西斯》借用了荷马笔下英雄奥德修斯的史诗故事,并把它挪为己用,植入他自己所处时代的爱尔兰,由此既改变了我们对于英雄为何物的看法,也改变了我们对于史诗的认知。这条文学影响的“族谱”还经由文类而根植于过去之中。文类就是类型的意思:复仇悲剧、爱情诗、侦探小说。文本常常会对它们的文类先祖做出反应或者回复,这使得“文学作为交谈”这一隐喻尤为清晰起来。 ⑦如果一部文学作品拥有一段过去,它也同样拥有一个未来。作家们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对他们自知所处的世界做出反应;剧院、电视和电影导演们改编剧本以回应时下的忧虑;而你作为一名读者,就如同“穿衣镜”中的那根蜡烛一样,在看待阅读的内容时,也难以不受缚于其与你自身的关系。任何文本,即便是来自远古的过去或者杳渺的远方,都存在于现在的语境当中,而你已经是文学的现在了:你已经开始了。 ⑧对它说话吧。只有对它讲话,文学的未来才会成为现实。没错,做出创造性的反应,是作家的责任,但它同样也是读者、改编者、听众、演说者、收藏家、教师及一众人等之责。你不知道一个文学文本会走到哪里,会引向何方。 (有删改)
1.同人文是对某作品的改编、再创作。比如在三十年代的上海,尚在读中学的张爱玲, 写了《摩登红楼梦》,其中写到宝玉要和黛玉一起出洋,尤二姐请律师控告贾琏,被逐出贾府的芳官和藕官都参加了歌舞团等等情节。请你用文章第⑦⑧段的观点,结合你对《红楼梦》中上述人物的认识,谈谈你对“张爱玲《摩登红楼梦》同人文创作”的看法。
一、(英) 罗伯特 伊戈尔斯通《文学为什么重要》【答案】
1.说明任何文本都存在于现在的语境,这是读者对文本进行了创造性的解读。《摩登红楼梦》里情节是有30年代现代城市特色的,但人的行为又符合原作中人物形象。比如贾宝玉的叛逆,追求自由;芳官等唱戏的女孩子,有才能又独立个性;尤二姐的形象发生了变化,具有现代意识。我们后来的读者,通过阅读《红楼梦》,改编作品,创作同人,让经典文本在对话中,走向未来。
【解析】本题考查学生理解文章重要概念,对作品进行个性化阅读和有创意的解读的能力。
由题干可知,考生需要结合文章第⑦⑧段的观点来理解“同人文创作”这一概念,然后结合《红楼梦》中这些人物的特点以及张爱玲创作《摩登红楼梦》的社会背景进行分析。
由第七、八段“如果一部文学作品拥有一段过去,它也同样拥有一个未来……剧院、电视和电影导演们改编剧本以回应时下的忧虑”“任何文本,即便是来自远古的过去或者杳渺的远方,都存在于现在的语境当中”“做出创造性的反应,是作家的责任,但它同样也是读者、改编者、听众、演说者、收藏家、教师及一众人等之责。你不知道一个文学文本会走到哪里,会引向何方”可知,“同人文创作”是说文学作品存在现在的语境,读者、编者可以结合当下的现实对文本进行创造性解读。
如《红楼梦》中的宝玉是一个叛逆且桀骜不驯、追求自由的青年,“三十年代的上海”各种思想交融,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宝玉要和黛玉一起出洋既符合原作之中宝玉的性格特点,也符合三十年代上海的现实环境。
如《红楼梦》中尤二姐是贾琏的二房,贾琏求娶尤二姐时,是以王熙凤得了重病,将来等王熙凤病故了,就扶正他当正房奶奶为理由的,可以说是骗婚,但在当时的环境之下,尤二姐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张爱玲的《摩登红楼梦》的背景是“三十年代的上海”,尤二姐有了现代意识,请律师控告贾琏符合社会背景。
如芳官和藕官属红楼十二官,均为贾府梨香院女伶,芳官演正旦,藕官演小生,“三十年代的上海”演艺事业发达,所以被逐出贾府的芳官和藕官参加了歌舞团合乎社会环境。
二、李洲良《春秋笔法研究三题》与石昌渝《春秋笔法与〈红楼梦〉的叙事方略》——《红楼梦》将叙述者戏剧化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材料一: “春秋笔法”看似一个语词,却连接着经学、史学、文学、修辞学、新闻学等多个学科,体现了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和话语模式,在中国文化史上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春秋笔法”是中国传统儒家经典固有的话语模式,发展至今仍活跃在新闻话语、文学话语乃至日常话语中。当我们了解新闻时,不仅仅在了解事情的真相,还能从事实的叙事中体会到叙述者的价值判断。 当下学术界,中国话语还远没能达到与中国经济实力相匹配的地位。回归传统,以当代的知识体系和学术视角对古典重新发掘、梳理、阐释,进而构建中国学术的当代话语,已成为学界有识之士共同努力的方向。“春秋笔法”的系统研究与阐释,不仅可弥补该领域研究之不足,更为古代文论话语的现代转换提供尝试性探索,也是克服当前中国文论“失语症”的必然选择,同时有利于建立中国叙事学理论体系。 建立中国意义上的叙事学体系的呼声越来越强,应声而作的学术著作相继出现,这表明构建中国叙事学体系的自觉时代已经到来。但是,从总体上看,还是未能摆脱西方叙事理论框架加中国文献资料的写作模式,而以“春秋笔法”为核心的中国叙事研究则有可能改变这一状况。 关于“春秋笔法”的研究方法,可以在传统考据学的基础上运用还原批评、阐释学和叙事学等方法。打通经学、史学与文学间的壁垒,进行跨学科的综合研究。要对“春秋笔法”进行现代意义上的理论阐释,那么首先就应把“春秋笔法”还原到它产生的起始点上考察它是怎样形成的,具备怎样的功能。“春秋笔法”并非仅仅是用笔曲折而意含褒贬的修辞手法。从源头上看,“春秋笔法”包含着“写什么”“不写什么”“怎么写”“写的目的是什么”等内容,涉及到作者在整部作品所要表达或寄托的美刺褒贬、结构安排等问题。“春秋笔法”所蕴含的“微言大义”是史家、作家之褒贬,在具体书写过程中,经学观念对史官记史和作家叙事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左右史家和作家的是非判断和价值取向。“春秋笔法”是中国叙事学有别于西方叙事学的主要范畴和基本特征,在史传和小说叙事中尤为突出。 “春秋笔法”是中国独有的理论范畴,也是中国式话语对世界话语表达方式的贡献。 (摘编自李洲良《春秋笔法研究三题》) 材料二: 中国小说源于史传。史传之叙事,对后世影响最大的莫过于“春秋笔法”。“春秋笔法”是一种实录事迹而令褒贬自见的叙事方式。中国小说有文言小说与白话小说两大系统。文言小说直接由史传衍生出来,其叙事传统继承史传自不待言;白话小说从民间“说话”口头文学演进而成,当生活在史官文化中的文人雅士成为它的主要创作者的时候,便意味着它也纳入到了史传叙事传统之中。白话小说与文言小说的最终合流是中国文化所决定的历史发展归宿。 白话叙述脱胎于口头文学的“说话”,而口头文学叙事方式的特征之一便是主观叙述。所谓主观叙述,就是叙事者随时都伴随在读者左右,或者诠释情节中疑惑难解的问题;或者提醒要注意某个关键处,或者把故事所要表达的思想直言不讳地说出来。 白话小说从主观叙述向客观叙述的转变,是由长篇章回小说来完成的。从历史纵向看,长篇章回小说对于客观叙述的把握又有一个从不甚纯熟发展到比较纯熟的过程。到《红楼梦》则达到古典小说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戚蓼生《石头记序》对于《红楼梦》的叙事评论道:如《春秋》之有微词,史家之多曲笔。 《红楼梦》客观叙述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将叙述者戏剧化。一般客观叙述的小说,在叙述初次登场的人物时常有一段对这个人物的肖像描写和对他的背景资料的介绍,使人感到叙事者即作者的存在。《红楼梦》却把这个任务转交给作品中的人物,作品中担当此任的人物便成了一定意义上的叙事者,于是叙事者与作者分离开来,叙事者的观点并不等于作者的观点,这样作者就更深地隐蔽起来。作者让作品中行动的人物充任叙述者,由于叙述者并不完全代表作者的观点,所以作品对某个重要人物和事物的叙述,常常不是一次完成的。综合各人所叙,便是人物的立体影像。 《红楼梦》客观叙述的另一特点是叙述的限知性,限知是相对全知而言,全知就是叙事者无所不知。这种无所不知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叙述视点的随意转换,二是随意代述角色的隐衷。限知叙述之叙事者也是有视点的,也可以代述角色的隐衷,不同的是他的叙述视点相对固定,而代述角色的隐衷也有限制,叙事者不能自由地进入任何角色的内心世界。这种限知性的客观叙述,有效地隐蔽了真正的叙事者——作者。 《春秋》所开创的直书其事的客观叙述原则,在小说《红楼梦》中得到生动的体现。春秋笔法强调“据事迹实录”,但同时又要在客观叙述中寓以褒贬。实录和褒贬,如何统一在文本中?要义之一是笔削。“笔”就是录,“削”就是不录。笔与削寄托着作者褒贬,在《红楼梦》中,林黛玉和薛宝钗,作者到底褒谁贬谁,如果用笔与削的春秋笔法来考量,得出作者之偏爱林黛玉的结论,谅必并不困难。曹雪芹是怎样表达他的倾向的呢?除了别的手段之外,他用了笔削的手法,他对黛玉的心理活动倾注了大量笔墨,却基本上不写宝钗的内心隐衷。客观叙述中笔与削大有深意,就“笔”而言,又有一个如何写,也就是载笔之体的问题。用晦之道,就是载笔的最重要的原则,其要义是直书其事却并不用直笔。 (摘编石昌渝《春秋笔法与〈红楼梦〉的叙事方略》)
1.请以《红楼梦》中贾宝玉形象的塑造为例,简要说明《红楼梦》是如何将叙述者戏剧化的。
二、李洲良《春秋笔法研究三题》与石昌渝《春秋笔法与〈红楼梦〉的叙事方略》——《红楼梦》将叙述者戏剧化【答案】
1.《红楼梦》对贾宝玉的塑造,不是通过作者单独来完成的,而是由冷子兴、王夫人、林黛玉等作品中的人物充任叙述者来完成的;也不是一次性完成的,而是综合多次的叙述,才完成贾宝玉立体形象的塑造。
【解析】材料二第四段“《红楼梦》客观叙述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将叙述者戏剧化。一般客观叙述的小说,在叙述初次登场的人物时常有一段对这个人物的肖像描写和对他的背景资料的介绍,使人感到叙事者即作者的存在。《红楼梦》却把这个任务转交给作品中的人物,作品中担当此任的人物便成了一定意义上的叙事者,于是叙事者与作者分离开来,叙事者的观点并不等于作者的观点,这样作者就更深地隐蔽起来。作者让作品中行动的人物充任叙述者,由于叙述者并不完全代表作者的观点,所以作品对某个重要人物和事物的叙述,常常不是一次完成的。综合各人所叙,便是人物的立体影像”。
以贾宝玉为例,结合原文来分析《红楼梦》是如何将叙述者戏剧化:
贾宝玉作为初次登场的人物之一,在被叙述时有一段细腻精彩的肖像描写和别对他的评价,使人感到叙事者即作者的存在。此肖像描写通过林黛玉的视角来完成,同时外界对贾宝玉的认识评价通过冷子兴、王夫人的介绍和林黛玉听说的内容来完成,冷子兴说宝玉满一周岁的时候,贾政想试一下宝玉的志向,就拿来很多好东西放在宝玉跟前,有纸、笔、墨、刀剑以及官帽等,想看宝玉抓的是啥;结果,宝玉一把抓住了女人用的胭指和钗环等东西,气得贾政顿足捶胸,一个劲地摇头说道:完了完了,这样的子弟要是长大,非是个酒色之徒不可!说宝玉尤其喜欢跟女孩混在一块,还对此发表过极为古怪的论调,说什么女人是水做的肉,男人是泥做的肉,所以女人很是可爱清爽,男人则庸俗恶臭;其他如王夫人向黛玉的介绍的宝玉情况,告诉黛玉说要小心有一个表哥,大家叫他混世魔王,以母亲的口吻介绍其顽劣的个性;以及黛玉听别人所说的宝玉的情况等。这些都不是在一个场景,一个情节完成,而是而是综合多次的叙述,才完成贾宝玉的形象逐步地丰满立体起来的。
据此可分析出,《红楼梦》对贾宝玉的塑造,不是通过作者单独来完成的,而是由冷子兴、王夫人、林黛玉等作品中的人物充任叙述者来完成的;也不是一次性完成的,而是综合多次的叙述,才完成贾宝玉立体形象的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