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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立骨见工巧
推敲的故事
(贾)岛初赴举,在京师。一日于驴上得句云:“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又欲“推”字,炼之未定,于驴上吟哦,引手作推敲之势,观者讶之。时韩愈之权京兆尹,车骑方出,岛不觉行至第三节,尚为手势未已。俄为左右拥止尹前。岛具对所得诗句,“推”字与“敲”字未定,神游象外,不知回避。韩之立马久之,谓岛曰:“‘敲’字佳。”遂并辔而归,共论诗道,留连累日,因与岛为布衣之交。
古人非常注重炼字。“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
“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诗赋以一字见工拙”
等,都道出了古人对炼字的重视,一字立骨见工巧,而炼字也是诗歌鉴赏考查的重点之一。
怎样才能做好炼字题呢?首先得明确两个概念,即诗眼和词眼。
古人写诗作词,讲究推敲,锤炼字词。凡在节骨眼处炼得好字,就使全句游龙飞动,令人刮目相看,这便是所谓“诗眼”“词眼”。宋祁的“红杏枝头春意闹”、张先的“云破月来花弄影”,如果去了“闹”字、“弄”字,所写景色随即变得平淡无奇。而着一“闹”字、“弄”字,就境界全出,顿然改观。
大家都听说过张僧繇画龙,一经点睛,画上的龙便凌空飞去。诗眼、词眼,有似于此,谓之点睛之笔。
而“诗眼”一词,
最早见于北宋。
苏轼诗云:“天工忽向背,诗眼巧增损。”范成大也在诗中写到过“诗眼”:“道眼已空诗眼在
,梅花欲动雪花稀。”范温的诗话更以“诗眼”为名,
题为《潜溪诗眼》。“词眼”一词,则首见于元代陆友仁的《词旨》。《词旨》分八部分,
其六专论“词眼”。虽然“诗眼”、“词眼”的称呼出现较晚,而注意炼字,可以说与诗歌创作的历史一样久远。宋、元时代的诗论家,正是在千百年来诗歌的语言艺术日益精进的基础上,在诗人们愈来愈自觉地注意锤炼字句的情况下,概括出“诗眼”、“词眼”这些诗学术语的。
炼字的基本内容:
从大的范围来说,古典诗歌的炼字不出炼实词与炼虚词两个方面。
(1)炼动词。一首诗歌,是由一些诗的意象按照一定的艺术构思组合而成的,而真正能构成鲜明的意象的词,主要是表动态的具象动词。因为名词在诗句中往往只是一个被陈述的对象,它本身没有表述性,而能给作主语的名词以生动的形态的,主要就是常常充当谓语的动词。这样,具象动词的提炼,就成了中国古典诗歌炼字的主要内容,离开了炼动词,炼字艺术就会黯然失色。
如陶渊明“悠然见南山”,“见”字比“望”字用起来更能达意。“望”是有意识的,而“见”是无意识的,自然地映入眼帘。用一个“望”字,人与自然之间是欣赏与被欣赏的关系,人仿佛在自然之外,自然成了人观照的对象。而用一个“见”字,人与自然不是欣赏与被欣赏的关系,人在自然之中,与自然一体,我见南山悠然,料南山见我亦如此。与自然一体也就与天地一体,与宇宙一体,是天地境界或者近于天地境界。如果是“望”,就成了有意所为,而“见”字正写出了人与自然,乃至与宇宙之间的一种和谐。而且陶渊明说:“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这种返,从深层次看,已经不是简单地进入到一种自然境界,而是一种很高的人生境界。
(2)炼形容词。诗歌是社会生活的主观化表现,少不了绘景摹状,化抽象为具体,变无形为有形,使人如闻其声,如见其人,如触其物,如历其境。这种任务,相当一部分是由形容词来承担的。我国古典诗词中炼形容词,有两种情况值得特别注意,一种是形容词的重叠运用,一种是形容词的活用特别是活用作动词。“雨前初见花间蕊,雨后全无叶底花。蝴蝶飞来过墙去,应疑春色在邻家”,这是王驾写的《晴景》,王安石改后两句为“蜂蝶纷纷过墙去,却疑春色在邻家”,除了易“蝴”为“蜂”,易“应”为“却”之外,炼字的关键就在于去“飞来”而改为“纷纷”,因为只有蜂忙蝶乱的侧写妙笔,才能令人动情地表现出晚春雨后特有的美景。
(3)炼数量词。数量词和讲究概念与逻辑的数学、物理有某种密切的关系,因此,从文学特别是诗歌的角度来看,它似乎是枯燥乏味的。其实不然,优秀诗人的笔就仿佛是童话中一根可以使沙漠涌出绿洲的魔杖,那经过精心选择提炼的数量词,在他们的驱遣之下却可以产生丰富隽永的诗情。
“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郑谷把僧齐己的《早梅》诗中的“数枝开”,改为“一枝开”,齐己因此而拜郑谷为“一字师”,这故事是人们耳熟能详的了,不必赘述。据元代盛如梓《庶斋老学丛谈》记载,张桔轩有诗云“半篙流水夜来雨,一树早梅何处春”,元遗山认为既指明了“一树”,就不能又说表疑问的“何处”,同时,一树梅花也绝非早梅,于是他就把“一树”改为“几点”,“几点”本身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用在这里描绘逐水而流的梅花,却符合生活的真实,也使全诗文脉流畅,
过去有一首诗:“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梅花永不见。”
庾信《小园赋》中有“一寸二寸之鱼,三竿两竿之竹”。
(4)炼虚词。在古典诗词中,虚词的锤炼恰到好处时,可以获得疏通文气,开合呼应,悠扬委曲,活跃情韵,化板滞为流动等艺术效果。罗大经《鹤林玉露》指出“作诗要健字撑拄,活字斡旋。撑拄如屋之有柱,斡旋如车之有轴”,就是从这个角度看到炼虚词的作用。盛唐诗人善于运用虚词,王勃《滕王阁序》中的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去掉“与”、“共”二字就会大为减色。
最后要强调说明的是,炼字也必须以炼意为前提才具有美的价值。因此,有字无句或无篇,是不足取的。只有篇中炼句,句中炼字,炼字不单是炼声、炼形,同时也是炼意,只有切合题旨,适合情境,做到语意两工,这样炼出来的字才能真正精光四射。沈德潜的意见还是可供参考的:“古人不废炼字法,然以意胜,而不以字胜。故能平字见奇,常字见险,陈字见新,朴字见色。”从前引诸例来看,成功的炼字都是和炼意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只有如此,才能抵达“一字立骨见工巧”的艺术境界。
炼字题的语言表述:
经常会有这么一种情况,我们读懂了一首诗,但却不知道如何去表述,怎样的表述比较完整,或者直接说更容易得到分数。为此,我们必须研究诗歌炼字题的语言表述。
请阅读下面一首唐诗,然后回答问题。
过香积寺
王维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
注:安禅,佛家语,指闭目静坐,不生杂念。毒龙:指世俗欲念。
问题:古人评诗时常有“诗眼”的说法,所谓“诗眼”往往是指一句诗中最精练传神的一个字,你认为这首诗第三联两句诗的“诗眼”分别是哪一个字?为什么?请结合全诗简要赏析。
参考答案:“诗眼”分别是“咽”、“冷”。山中的流泉由于岩石的阻拦,发生低吟,仿佛呜咽之声。照在青松上的日色,由于山林幽暗,似乎显得阴冷。“咽”“冷”两字绘声绘色、精练传神地显示出山中幽静寂寥的景象(意境)。表现作者孤寂的心境。
这道题分两问。第一问要求判断诗眼。一般说来,古人有所谓五言诗以第三字为眼、七言诗以第五字为眼的说法。因而主张五言诗要在第三字上着力,七言诗要在第五字上着力。这种说法是不无道理的。五字句与七字句的节奏多作上二下三与上四下三,而意义单位又往往与节奏单位相统一,在五言诗的完全句中,常常上二字是主语,第三字是动词所在;在七言诗的完全句中,常常上四字是主语,第五字是动词所在。动词是叙事、写景、状物、抒情的关键字,因而自然成为锤炼字眼的重要对象。
第二问比较麻烦,而且点明要结合全诗简要分析,这实际上是一个提示。做这道题,我们当然一般根据诗歌本身的特点以及相关的知识背景来解决。首先知人论世。王维的诗,不只是“诗中有画
”,而且往往“诗中有道”。特别是在他晚年,沉湎在佛家的空寂心境之中,诗中的“道”,即禅理、禅趣。这首诗描写深山古寺环境景色:古木、云峰,渺无人迹的山径,被危石阻遏的幽咽泉声,照在深苍松林上的凄冷日色,还有空寂曲折的潭岸,都是那么萧瑟暗淡、幽冷寂寥,给人以远离世间尘嚣之感。这既是诗人赴寺途中实见实闻的景物
,也是他那出世的禅寂心境的写照。诗人正是要一步一步地引领读者进入他所企求的无烦扰的寂静禅境。这些在注释中说得相当清楚。
第三联中写山中危石耸立,流泉受到阻挡,只能缓慢地、时断时续地流淌。它们在嶙峋的危石间艰难地穿行,水流声音变得细小了,低沉了,暗哑了,仿佛是在痛苦地幽咽
。“咽”字极准确、生动、传神。深山青松树密荫浓,日光照射在松林间,因为受到阴暗的环境影响,而现出寒冷的色调。诗人以“冷”字形容日色,更新奇绝妙。这十个字,把泉声、危石、日色、青松四个意象有机地组合在一起,使日色之凄冷与泉声的幽咽相互衬托,深僻冷寂之境界全出。
“日色”是视觉意象,诗人却用触觉感受的“冷”来形容它,使视觉向触觉转移,从而相互交通,这就更深刻更奇妙地表现出幽僻的感受。在唐代诗人中,王维是比较早地并且成功地将通感运用于诗歌创作的。
本题我们就应重点扣住三个要点,一是绘写出了山中寂寥的景象,此所谓意境;二是此二字可以说运用了拟人、通感的修辞,使诗文更为生动;三是此二字衬写出了作者本身孤寂的心境。
由此我们可以理出一种答题思路:第一、这个字或者词有没有构成语法现象,有没有用到什么修辞手法。这些语法现象以词类活用为主,多数情况用作动词。修辞手法则以拟人,比喻,通感等为主。当然还可能出现化动为静等表达技巧。第二、这个词的使用,表达出了什么样的意境。第三、表达了什么样的思想感情或者哲理。后两者往往是合为一体的。
古人“炼字”的方法是多种多样的,目的是选择最恰当的字眼来表情达意,以一字立骨,见其工巧,所以鉴赏时须根据诗意仔细琢磨体会,体会诗人的“炼字”艺术。